【此處需要驗證是否拿到管事嬤嬤的行程,證明已經得知她晚上若是來東廂房,至少會服侍到三更。】
“這怎么行,嬤嬤叮囑我一定替她侍奉好大將軍?!?br/> “你懂什么,管事嬤嬤和你說這是什么地方了么?!庇H衛(wèi)不由分說便要趕人。
可東璜嵐哪里那么容易被糊弄過去,當即反問道:“這些藥你能分辨成分和作用么,哪些組合在一起會有什么功效你可能記得清楚?”
“若是不知道,萬一誤了大將軍的事情,你可擔待的起?”見親衛(wèi)面露為難,東璜嵐繼續(xù)步步緊逼。
好不容易能來東廂房,空手而歸就虧大了。
“讓她進來?!崩镂莩脸烈宦?,正是大將軍歐陽朔。
那聲音似近非遠,仿佛隔著數道門墻。
這里果然能通向地牢。
東璜嵐端起托盤,推門而入,走之前還不忘對親衛(wèi)做了個鬼臉。
房中的床榻被掀開,露出向下的階梯。
東璜嵐提起裙擺,毫不猶豫拾階而下。
地牢陰暗,或許因為雍州的氣候關系并不潮濕,但其中濃郁的血腥味,新鮮的,混雜著陳舊的,讓五感靈敏的東璜嵐汗毛倒立,幾乎要克制不住嘔吐的惡心感。
這里和二嬸所在的西廂房地牢不同,燈光灰暗看不清五指,但從每一絲的空氣里傳入骨髓的都是濃郁得有如實質的恐懼。
“不敢進來了?”一個洪鐘般渾厚的聲音從黑暗中的一間地牢里傳來。
卻是曾楊的聲音。
他也在這里?
“蘇葉,又見面了?!?br/> 果然,等東璜嵐走進地牢,曾楊正站在歐陽朔的身邊,他從小在軍中長大,倒是身板挺拔頗有些氣勢。
“蘇葉見過大將軍,曾校尉?!?br/> “方才蘇葉姑娘說,自己了解這些東西的效用,那么,你知道它們是用來做什么的么?”
用刑。
兒時那么多遍的家訓不是白抄的,十二歲開智后那些謄抄過的藥理,清晰如書在眼前,況且這些瓶子里的藥物,標簽寫的不算模糊,她怎么不認得。
但是認不認得不重要,一個瑤女婢子,要是認得才惹人懷疑。
“不知道”東璜嵐淡淡道。
“那你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br/> “你什么都不知道,方才在門口夸下的??诙际球_人的?”
“蘇葉雖然不知道,但嬤嬤說了,蘇葉只要聽大將軍的吩咐便好。”
東璜嵐盡可能讓自己看起來乖順老實,誠實可信。
“這里,是地牢,審訊犯人的地方?!痹鴹顜е鴳蛑o,故意說得更加恐怖,“你看不見的地方,都是血跡?!?br/> 東璜嵐配合地原地發(fā)抖。
“怕了嗎,現(xiàn)在怕已經晚了,既然來了,這用刑的事情就麻煩你來代勞吧?!?br/> 好容易逮到機會可以折磨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瑤女,曾楊可沒那么容易放她走。
“我……”
“既然蘇葉姑娘堅持要代替管事嬤嬤服侍好,那我們便開始吧?!痹鴹钫麖埬樁荚诤诎抵?,言語間對自己的不滿他也不屑掩飾,“就從軟骨針開始吧。”
軟骨針針如其名,需插入到關節(jié)之間的骨縫中,毒性滲入軟骨,筋膜,可令人有骨碎筋磨的劇痛。
而真正讓軟骨針值得被記載入東璜家訓的,除去它所能造成的劇痛外,更多的是它對關節(jié)造成的永久損傷。當下的痛苦固然可怕,但更能摧毀人心的莫過于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身體一點點地被腐蝕致殘。
藥石無醫(yī)。
“軟骨針是?”東璜嵐繼續(xù)裝傻。
“從這邊取銀針,蘸取這瓶子里的藥劑,再插到人的身體里?!痹鴹畹靡獾叵硎苤鴸|璜嵐的“恐懼”。
東璜嵐裝害怕的功夫一流,哆哆嗦嗦地從托盤中取出一枚銀針,蘸取適量毒液,轉身走向地牢另一側的黑暗里。
那里一點光都沒有,像是被黑洞吞噬了所有的希冀,清冷刺骨。
東璜嵐不敢暴露自己的夜視能力,只得閉上眼,裝瞎從腳底開始摸索,眼前那人像死尸一般躺在地上,手腳都被鐵鏈牢牢鎖住,幾無生氣,只能從身形大致判斷是個女子。
“左膝關節(jié)你找得到吧,別刺到硬骨上了?!?br/> 戲謔無情,曾楊現(xiàn)在的形象與惡鬼無異。
“得罪了?!泵鞯矫劰浅?,東璜嵐深吸一口氣,手中的銀針正準備順著膝蓋的縫隙鉆入筋膜之間,那人卻似乎感應到什么,渾身顫抖了一瞬。
借著黑暗,東璜嵐嘗試著調用自己的法力,如果她可以讓馥郁濃香的花變得寡淡無味,是不是也可以不露痕跡地讓這軟骨針中致殘的腐蝕性消失了。
“忍一忍?!睎|璜嵐一咬牙,狠下心,銀針就那么一毫一厘地扎入到血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