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云大感疑惑,問:“陳叔叔這話是什么意思?”
陳君明道:“錢小雨真乃絕代佳人,見之忘俗。你若見上一見,心思興趣會(huì)有所變化?!?br/> 李逸云不相信,道:“情人眼里出西施,我眼中只有半夏最美?!?br/> 陳君明道:“如果你不姓李,沖你對(duì)半夏的這份情誼,我也會(huì)將半夏許配與你,但是你姓李……這些話以后休要再提。”
李逸云黯然。
陳君明道:“錢小雨不堪羞辱上吊自殺,雖然救了回來,但是李家和錢家之間的仇怨就更加嚴(yán)重了,真不知如何修復(fù)?!?br/> 李素問道:“你先好好休息吧,錢家的事情我們來想辦法。”
陳君明道:“還有那方大,我去了多次,他總是不見客。你有時(shí)間的話,便代我走上一遭,如何?”
李素問道:“敢不從命?!?br/> 且說李家父子二人出城門,來到城外小漁村來尋方大,見到方大在自家小院子里披麻戴孝,燒著紙錢,哭得好不凄慘。方大的左鄰右舍看到了李家父子,都遠(yuǎn)遠(yuǎn)圍了過來,神色各異。
人群當(dāng)中,一漢子擠了出來,正是孫君壽。孫君壽朝李家父子拱手抱拳,道:“李老爺李少爺怎么來了?”
李素問隔著籬笆墻瞅著院子里的方大,道:“老母身死,乃是天底下之大不幸。不管如何言語,方大老母之死與我同舟堂脫不了干系。人死為大,我們便來探望探望。之前是同舟堂的司理陳掌柜過來,但是方大拒不見客,所以這次換我們過來?!?br/> 孫君壽將李素問拉到一旁,道:“有些話,我憋得很久了,一直不敢說,今天屈身降貴來到此處,足可以見誠(chéng)心,我便把這番話告知與你吧?!?br/> 李素問大感詫異,問:“有何秘密?”
孫君壽低聲道:“我知曉方大老母吃的藥肯定是假藥,這假藥肯定出自同舟堂?!?br/> 李素問勃然變色,冷聲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孫君壽急忙搖手,道:“您別誤會(huì),且聽我說完。當(dāng)初我也是在同舟堂買的追風(fēng)蘇合丸,也是假藥,但是這份藥丸也是在那趙亮手中所購(gòu)得。買追風(fēng)蘇合丸的病人無數(shù),都沒出過問題,單單最近從趙亮手上買的追風(fēng)蘇合丸是假藥,可以斷定是趙亮故意搞鬼!而我就是一個(gè)苦力,哪里知道分辨假藥真藥?是有人告訴我,說我買了假藥!”
李素問道:“有人?何人?”
孫君壽搖搖頭,說:“不認(rèn)識(shí),書生模樣,操?gòu)V州口音,應(yīng)該是城里的人。”
李素問道:“他說了些什么?”
孫君壽道:“此人讓我去找你們賠償,讓我大聲嚷嚷,把動(dòng)靜鬧得越大越好。如果你們不肯的話,他就幫我打官司。我一時(shí)鬼迷心竅,受了蠱惑,就去同舟堂鬧事,但是陳掌柜待人以誠(chéng),我被打動(dòng)了,就放棄了鬧事。后來方大也買了假藥。他雖然愛吹牛,愛侃大山,但是膽子甚小,當(dāng)初看到林則徐大人嚇得兩股戰(zhàn)戰(zhàn),本沒有膽量去索要賠償,也是有人蠱惑他。老母死了,自然傷心,而且他窮怕了,想要點(diǎn)錢,給老母辦理后事,于是去鬧事。其實(shí)只想要點(diǎn)錢,但是你們李家二老爺說話太難聽,讓方大一張老臉無處擱,便狠下一條心,要把你們同舟堂拉下馬!”
李素問道:“這個(gè)人長(zhǎng)什么模樣,如果你再見到他,你能認(rèn)出他么?”
孫君壽道:“認(rèn)不出,他是在入夜時(shí)分來找我,我家舍不得點(diǎn)蠟,沒有光,見不著他的面目,只記得聲音?!?br/> 李素問回頭看了看方大,問:“宋俊臣經(jīng)常來找方大么?”
孫君壽道:“隔三差五就來,每次來鬼鬼祟祟商量半天。我問方大說了些什么,他總是不說。朋友之間都變得生分了。”
李素問道:“除了宋俊臣,還有別人來找過方大么?”
孫君壽道:“沒有?;蛟S有三更半夜來的,那我就沒見著了?!?br/> 李素問道:“多謝孫兄透露如此多的信息。顯而易見,有人設(shè)計(jì)扳倒我們同舟堂。趙亮不過是計(jì)謀中的一環(huán)。關(guān)鍵是趙亮跑了找不著,唉。我再去找那方大。”
孫君壽又壓低聲音,道:“方大膽小之人,卻敢跟同舟堂陳李兩大家族撕破臉,必定是受了極大利益驅(qū)使。窮山惡水出刁民,嘿嘿,李老爺,你小心為妙。”
李逸云笑道:“你這豈不是把自己也罵了?!?br/> 孫君壽摸了摸頭,笑:“我也是刁民,不過是有良心的刁民?!?br/> 父子又去找方大。
李素問沉聲道:“方大,方便的話,還請(qǐng)開開門,我也給老太太上柱香,有話咱們坐下來好好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