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兒這么熱呢?”苗菊花拿起那張五元錢,手指捻了捻,有點(diǎn)濡濕,是男人的體液。
她將錢緩緩送到鼻子下嗅了嗅,抬起丹鳳眼,沖江小龍瞇瞇一笑。
江小龍頓時覺得渾身如有電流流過,那種滋味,別提了。
他心跳立刻加速,渾身像是有螞蟻爬,心里更像有幾百只小貓爪在抓撓。
苗菊花轉(zhuǎn)身去貨架上給江小龍拿煙,肥腰輕扭,一圈脂肪在薄薄的衣衫下輕輕顫動著,掀起一片漣漪。
江小龍的眼睛,于是就隨著那片漣漪轉(zhuǎn)動,感覺嗓子眼冒煙,屁股要著火了。
雖然苗菊花比他家里的那位要老一些,肥一些,可是家花哪有野花香?再好吃的肉,吃膩了偶爾也想換個口味。
苗菊花轉(zhuǎn)過身來,胖乎乎的白手捏著煙盒,遞給江小龍:“大兄弟,少抽點(diǎn)啊,別像我家那個死鬼似的,一天到晚煙啊酒啊的,不到五十,啥都不行了。哼~”
她的聲音不輕不重,渾然不怕門口男人聽到。
其實(shí)苗菊花知道,男人雖然眼睛瞇著,但是根本沒睡著,心里門兒清咧。他吃準(zhǔn)了自己不會紅杏出墻,為啥?因?yàn)樘载?fù)了。
張富功覺得,可著整個江邊村,就找不出一個男人比自己強(qiáng)了。不,他應(yīng)該是覺得,全部江邊村所有的男人加起來,都比不過他的小指頭。
守著這樣的男人,哪個女人還會想其他的男人呢?
江小龍嘿嘿一笑,心領(lǐng)神會,轉(zhuǎn)頭看了一眼門口柳樹下的張富功:“你就不怕我富功哥生氣哇?咱富功哥這么能干,咱們村男人見了他,都臊得恨不得把腦袋夾褲襠里咧?!?br/> 這話讓張富功心里格外舒暢,清了清嗓子,手搖搖扇子,暗道:“算你小子識相?!?br/> 那瘦筋筋的老臉上,露出一絲自豪的笑容。
看張富功還在睡,江小龍伸手去拿煙,手指尖輕輕拂過那白嫩肥胖的手,一絲電流在兩人的肌膚間久久傳遞著。
買完煙,江小龍沖苗菊花道:“走了啊,菊花姐。”
別人都管苗菊花叫富功嫂子,唯獨(dú)江小龍獨(dú)辟蹊徑,他不叫嫂子,叫姐。
這主要是因?yàn)榻↓堊プ×藡D女們心中的一根弦兒,叫姐感覺比叫嫂子親近,還讓她們覺得自己更年輕些。
老婦女會覺得自己像個小媳婦,小媳婦更覺得自己是個大姑娘。所以江小龍的油嘴滑舌,在村里某個婦女群體中,還算是受歡迎的。
“慢走啊,常來照顧我家生意?!泵缇栈ǖ?,她的大嗓門聽起來像是蒙了一層紗,有點(diǎn)嬌滴滴的味兒。
江小龍?jiān)俅谓?jīng)過張富功身邊,看到旁邊堆的一摞化肥,上邊的廣告語寫著:莊稼一枝花,全靠肥當(dāng)家,史蛋力復(fù)混肥,宇宙第一!
他忽然心思一動,蹲下來拍拍張富功的肩膀:“老哥,跟你說個事兒。”
張富功假裝被吵醒瞌睡,挑了挑眼皮子,睜開眼看他:“哦,是小龍啊,啥事兒?”
“你知道不?村后山那片地被人承包了?!苯↓埖?,“我那天看老支書丈量土地,足有十三四畝咧,你這化肥可有地方銷售了。”
“哦?是么?”聽到有生意上門,張富功頓時來了精神,也不裝瞌睡了,“是誰?。縼碜?,老婆子,拿個馬扎和茶杯來給我兄弟?!?br/> 苗菊花在屋子里罵了一句,但很快地就送出一只新板凳和茶杯,笑瞇瞇地遞給江小龍。
坐定喝口茶,點(diǎn)了一根煙,又很心疼地勻給張富功一只,江小龍道:“是我堂弟江小虎啊,這白癡,把那片地給包下來了。”
“喔唷,小虎子有能耐了??!”張富功口里全是嘲諷,那片地,誰去看誰知道,連個驢屎蛋蛋都種不下來,全是石坷拉和荒草,夏天漲水的時候,還容易被淹。
不過,再咋不值錢,那也是一塊地,江小虎有錢包地,這還是讓人很意外的。
“嗯,他有錢咧,化肥肯定也要的,我就跟您說一聲哈?!苯↓埖?。
張富功點(diǎn)頭,喉嚨里吸呼吸呼,咳出一口濃痰來,呸到兩米開外。
看著濃痰像是子彈一樣,沖擊地面,濺起一片塵土飛揚(yáng),張富功心里很不爽地想:“哼,死婆娘,說我不行了?不行我的痰能有這么大勁兒?”
江小龍又在這里呆了片刻,便告辭離去。
卻說張富功當(dāng)天下午就去找江小虎,那時江小虎正在地里平整土地。他老娘王喜鳳也在,兒子吃苦受累的場景,是她最看不下去的。
娘倆正忙活著,遠(yuǎn)遠(yuǎn)的張富功搖著扇子戴著草帽,趿拉著人字拖,搖搖擺擺走過來。
“喲,石柱家的,小虎子,你們忙著呢?”張富功假裝無意間碰見,大聲招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