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舒硯、容少揚在自己的地界發(fā)生了這么大事,宋延明自然是要追究到底,不過,后天便是武林大會,只好將此事先緩一緩,吩咐了江千陽暗中調(diào)查。
江千陽初聞初遙江上遇襲,心中自有揣度。
走進(jìn)洪柳閣,已是華燈初上,暮色已深,宋子玨正對著鎏金菱花鏡卸妝。
江千陽緩步走進(jìn),不聲不響停在宋子玨身后,半垂著眼眸看著她的脖頸,手慢慢抬起,伸向她。
“回來了?!彼巫荧k從菱花鏡里看到江千陽,隨即轉(zhuǎn)過身來。
江千陽迅速收回手,他竟然差點沉不住氣,想要掐死宋子玨,死一個宋子玨沒什么,引起宋延明的懷疑就不好了。他只需再一點點時間,所有東西都便唾手可得,剛剛卻差點沖動了。
只因他清楚,今日江上刺殺宋初遙之事,便是他眼前這個妻子所為。
“怎么了?”宋子玨見他神色不對,擰眉疑惑道。
江千陽搖了搖頭,俯下身子,擁過她,下巴抵在她的肩上,柔聲道:“子玨,你才是我的妻子,不要多想,沒有其他人,不要再為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人生氣了?!?br/> “知道我才是你的妻子就好?!彼巫荧k的聲音也軟了下來,展現(xiàn)小女兒姿態(tài):“你是不是聽大夫說我有了,才低聲下氣的?!?br/> 今天中午命人刺殺宋初遙,結(jié)果還是被這小賤人僥幸逃過,大發(fā)雷霆之下,頭腦暈眩,請了大夫把脈才知已經(jīng)有一個多月身孕了,心情才稍稍好轉(zhuǎn)。不管如何,她才是江千陽明媒正娶的妻子,即便是和宋初遙以前真有什么,這個孩子的到來,便把一切都扼殺了。
江千陽聽了,身子一怔,摟著她肩膀的手臂僵了僵,喉頭艱澀:“真的嗎?”
“大夫說已經(jīng)一個半月,脈象平穩(wěn),一切都好?!彼巫荧k牽過他的手撫著肚子,并未察覺他的不對勁,撅嘴道:“只要你不要再氣我就行?!?br/> “不會,不會再惹你生氣?!苯ш栞p撫著她的肚子,神色莫名,眸中暗色沉淀。
燭影重重,夜色惑人,初遙披一件薄衫,立于窗前,看著半圓弦月被烏云掩去一邊。
冷黃的月光散落,覆在她絕美的臉頰上,籠出迷離而夢幻的錯覺,黑得發(fā)亮的眼眸也被月色蒙上了一層薄霧,讓人看不清思緒。
流姝匆匆走進(jìn),面帶倉惶之色,止步半尺處,壓低聲音道:“小姐,寧王那邊恐事情有變?!?br/> 初遙神色微動:“賀凌傳來的消息?”
“不,是寧王明天要晚半日才到?!绷麈料侣暋?br/> “江千陽那邊呢?”初遙眉間蹙起,眸色微變。
“大姑爺那邊好像沒什么動靜,往常與幾個管事掌柜走得親近,這幾日已甚少來往。”
初遙聞言,暗道不妙,以江千陽的處事作風(fēng),沒有動靜,怕才是要有大動靜。江千陽的野心她又怎么會不知道,宋延明的器重,宋家的部分權(quán)利,這都不是可以簡單滿足他的,他要得是全部,而不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宋延明察覺了嗎?”她現(xiàn)在不擔(dān)心別的,只怕江千陽動手破壞了她原本的計劃,娘親還在宋延明手里,一步都不能走錯。
“老爺這幾日忙于招呼江湖上各路人馬,無暇分身,似乎還未察覺,不過老爺有意削弱大姑爺手中的權(quán)利。”流姝猶疑下,道:“老爺讓大姑爺多陪陪大小姐,不要因為繁忙冷落了她,且大小姐現(xiàn)下已有一個半月的身孕?!?br/> 初遙微怔,這么說來,江千陽近日沒有動靜是因為宋子玨懷孕?
江千陽不是會為一個孩子放棄權(quán)利的人,他從骨子里像極了宋延明,冷漠、殘酷,一切阻擋前進(jìn)的東西都只是絆腳石,只要覺得礙眼便會毫不留情地一腳踢開。從這一點上來說,不愧是自幼由宋延明教養(yǎng)長大,那些根深蒂固的執(zhí)念全然是一個模子復(fù)刻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