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么簡單?”
“就這么簡單?!饼R白鈺難掩臉上的喜色,拍了拍張舟粥的肩膀摟他過來,“還得多謝莫姑娘出手相救,唉,余子柒殺戮果決,差一點我就見不到你了。”
入夜時分,莊周和幾個小輩都窩在李思怡,何春夏住著的小屋中吃著早已放涼的飯菜,聽齊白鈺述說下午他和莫青衫面見余子柒的情形。
齊白鈺話說完,張舟粥跟著呵呵傻笑,莫青衫卻皺起眉頭,用筷子敲敲碗沿,“哼...沒這么簡單,朝堂之上,余子柒只是做做樣子,他身上連殺氣都沒有,根本沒想殺你。那個叫項老的人,我是感受到他的殺意才攔在你面前。回來的路上我一直覺得不對,我想了又想,項老的殺意根本不在你身上,他那時想殺的人其實是我?!?br/>
“你身份尊貴,他明面上敢對你出手?余子柒算是一言九鼎的人,咱們多加防備那老者便是,我多安排人手在你左右?!饼R白鈺看著微微搖頭的莫青衫,笑笑,“行吧,不管怎樣,這是我們想要的結(jié)果。想來,我和莫姑娘,要在這紫金山中,再住好些時日了,也許好幾年后,才能活著回京?!?br/>
“沒事,等我?guī)熃阈?,我就和她常來看你們?!睆堉壑嘈ξ?,順帶著逗逗李思怡,“哦,還有小李姑娘。”
話音剛落便被神情嚴(yán)峻的狂瀾生打斷。
“不!你們忽略了很多事,余子柒其實很可怕?!笨駷懮砬逶蟛蛔@氣,從內(nèi)襯里翻出一卷精致婊好的小羊皮,整理面前的碗筷后在桌上攤開,醒目的鎏金行楷,《討鎮(zhèn)西王檄》,眾人湊上前去看,謀逆當(dāng)討,老一套的官話??駷懮蠹叶伎赐瓴爬^續(xù)說話。
“三日前,這份檄文在余子柒登基當(dāng)日從京城發(fā)出,最多再過三日,將送到整個大余。余子柒明知道你們在說謊,愿意抬手只是因為這件事情,終于有了一個說法和結(jié)束。他不愿意再細(xì)究下去,因為有更重要的事在等待著他去做?!?br/>
“江阿狼告訴我,南京已經(jīng)安定,各地衙府的官員分封好,政事安排妥當(dāng),不出三日,余子柒就會出兵淮安?!?br/>
“淮安這一戰(zhàn),要快要狠!你們這四五千人,拿起武器就是兵,先不論如何能配合協(xié)作,萬一到時候押著你們到淮安,反正都是死,你們拼死一搏,反戈一擊呢?”
“余子柒答應(yīng)你,只不過是趁你們被圍在山中,消息不靈通,好讓你們老老實實地待在南京種地。劫后余生的兵,知道自己不用死能回家,那里有什么士氣可言,再難成氣候?!?br/>
眾人聽完狂瀾生的話,再看那檄文,各有滋味。
齊白鈺的眼神隨狂瀾生的話語一點點暗淡下來,他知道大家都看好他成為下一任竹林黨領(lǐng)袖,天降大任于斯人也,自己卻因為能夠茍活和一點小利沾沾自喜,看不見天下之局。
“有意思?!痹S久未說話的莊周突然開口,“你們知道誰還要去淮安嗎?”扭頭看向齊白鈺,“你的弟弟,齊白羽。”
天下之勢,一城的興衰。
淮安城外,清江造船廠,蘆葦深處,停著一艘沉睡在湖邊的大鵬寶船。
三月過去,船已修好,乘上它揚帆出海的人會是誰,齊白羽?劉靈官?
莊周思索片刻,再度對了張舟粥和李思怡開口,“南京到揚州不過半日,你倆明日便去罷,找到你師娘她們,快去快回,咱們要和余子柒,一同坐船去淮安。”
“???我?guī)熃?..我們不帶她回?fù)P州?”張舟粥滿臉疑惑。
“她要一起去淮安?!鼻f周笑了笑,“到了淮安,她就該醒了?!碧謫具^狂瀾生,吩咐了幾句話下去,狂瀾生飛身出門,等他背著劍匣入門時,桌上的碗筷已經(jīng)收好,齊白鈺和莫青衫緊張了一整天,先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