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過分了!”一聲嬌喝。
張瀟還要再踹,鄒柔剛剛護住頭,就看見閔先寧快走兩步,上前站在了鄒柔身旁。
“呵呵,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未來小姑子啊。”
閔先寧冷笑:“我可不敢高攀你這個嫂子。”
然后她轉身蹲下身,去查問鄒柔:“阿姨,你還好吧。”
故人相遇。
近距離一看,鄒柔比預想中的樣子還要老,眼尾褶子像刻得一樣,深而密。
和上次大鬧訂婚現(xiàn)場不一樣,那時候的鄒柔有點破罐破摔的意思,混不吝起來,有種市井的鮮活感,至少能讓閔先寧覺得這人,還有心氣兒。
今天,她已經(jīng)是張家認證過的親家,對著未來的兒媳,深深畏懼著對方的身份,于是加倍陪著小心,諂媚、奉承,簡直卑微到了塵埃里。
生怕一個得罪,害兒子失去這樁豪門姻緣。
鄒柔嚅喏:“沒事……我沒事……就是不小心摔倒了……”
反正,死都不承認自己是被張瀟打的。
這么要臉,倒是還是從前一樣,只是言語間還是流露出了一絲自卑、慚愧的神色。。
尤其是在閔先寧跟前,鄒柔更不想承認,她如今過得不好,處處看人臉色,就只為了有個安身立命的位置。
她面對閔先寧,看著她肖似蔣妍的臉,更年輕,更自信,就知道這個女孩子早已走出了臨南小城。
她見過了世面,她生活猶渥,小小年紀已居高位,根本不是她、她的兒女、甚至她的兒子,能夠比肩的。
他們都靠別人施舍度日,而閔先寧一看就是命運捏在自己手里的人。
她從容、優(yōu)雅,哪怕面對往日冤家,依舊愿意用悲憫來對待他們。
鄒柔活了半輩子,突然覺得自己竟然活錯了。
張瀟冷笑著,抱臂踱步走到閔先寧跟前,看她想攙扶鄒柔起身,一把按住。
“我沒叫她起來,她就不能起。”
閔先寧和鄒柔詫異看張瀟,特別是閔先寧,側了側臉,已經(jīng)火氣上涌。
“她到底是長輩,張瀟,多少也要看閔輝存的面子吧。”
“閔輝存?”張瀟哼哼一笑,“他就是我家一條狗!哪有什么面子。”
鄒柔面如土灰,她受辱可以,可別人這么說自己的兒子,她當媽的如何忍得了。
她剛要還口,卻一把讓張瀟用話給點住死穴。
“別急,你急了,嚇壞我肚子里的孩子,小心你兒子的地位不保。看他找不找你算賬!”
鄒柔臉上一僵,一下就瑟縮了。
張瀟看著閔先寧挑釁一笑,對鄒柔說:“過來,幫我把我的鞋拿過來。”
她走到換鞋的榻子上,已經(jīng)開始脫腳上試穿的新鞋,那意思,是讓鄒柔繼續(xù)幫她穿脫的姿態(tài)。
“張瀟,你真的太過分了!”閔先寧氣惱地要去阻攔鄒柔,“阿姨,你別理她!”
有弱點的人可憐,被人拿捏住弱點的人,更可憐。
無論閔先寧怎么說,周圍的人怎么紛紛議論,鄒柔擺擺手,吸住鼻子還是起身拎著張瀟的舊鞋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