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志廣五一期間沒有休息,而是去浦江參加了一個關于鋪設互聯網線路的技術交流會,會議于5月1日晚上結束,第二天早上才坐火車回了云城,到家的時候已經快下午1點了。
剛一進門,連公文包都還沒來記得放下,正躺在沙發(fā)上看書的陳大為就一躍而起,急吼吼的說道:“爸,你怎么才回來,趕緊吃飯,吃完飯一起去三江大學聽秋哥做演講?!?br/>
“杜秋的演講不是2點才開始嗎?”
“開車過去不要時間啊!”
“怎么跟你爸說話呢?!绷啬弥鴥杉沦I的衣服從臥室里走出來,瞪了兒子一眼,然后問道:“志廣,你看我穿哪一件去聽演講比較好?”
陳志廣啞然失笑,說道:“你們母子兩個怎么回事啊,一個比一個緊張,一場講座而已,至于嘛?”
“杜秋這次演講可不簡單,你大哥說連市政府都專門派人去旁聽了,我們在他公司投資了100萬,怎么著也得去捧個場?!绷匾贿叺椭^拿衣服在身上比劃,一邊說道:“驍龍軟件是上了《人民日報》的明星企業(yè),現在把總部從京城搬到了云城,那些官老爺關心的很?!?br/>
“驍龍一開始就在云城登記注冊的,他們真關心的話,干嘛不早關心?”
柳蓉早就習慣了自家老公憤世嫉俗的性格,懶得理會,轉身問陳大為道:“大為,你說我穿哪件衣服好?”
陳大猷是大灰狼,偽裝情商低,陳大為則是小白兔,真的情商低,對衣服打扮什么的完全不關心,隨手指了一件,然后跑去廚房盛了一碗飯,用雙手捧著遞給陳志廣,催促道:“爸你別磨蹭了,趕緊吃,我們也剛吃完一會,菜還是熱的?!?br/>
陳志廣覺得兒子給自己盛飯的舉動很窩心,笑呵呵的坐在餐桌前,細嚼慢咽的吃了起來,柳蓉回臥室換好衣服之后,又給他盛了一碗湯,坐在旁邊說道:“你別光顧著忙你自己的事,多關心一點大為。”
“大為怎么了?”
“你真是個榆木腦袋!”柳蓉半是親昵半是無奈的用食指戳了戳他的額頭,說道:“咱們兒子跟你一個性子,只對搞技術感興趣,不是做官或者經商的料,杜秋從美國回來之后,特意送了大為一套編程的書當禮物,你想想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傻瓜!人家是要收大為當徒弟?!绷匕琢怂谎郏f道:“當年要不是你懂技術,我怎么可能開的了尋呼臺?開不了尋呼臺,哪里有這么大的房子???現在科技發(fā)展越來越快,技術就是財富,大為要是學會了杜秋的技術,以后咱們倆就不用為他發(fā)愁了。”
“那是你杞人憂天,我可從沒發(fā)過愁,大為不是紈绔敗家的孩子。”
“大為當然不是紈绔,但是你就不想讓自家兒子青出于藍,更進一步?大為如果能像杜秋那樣,開發(fā)出一款聞名世界的產品出來,你這個整天就知道鋪線纜的爹不也面子有光嗎?以后多和杜秋走動走動,他是搞互聯網軟件的,你是搞電信的,正好互補,兩相結合,等云城開通互聯網之后,說不定能幫大為鋪一條自己的路。”
陳志廣沒說話,但加快了吃飯的速度,吃了幾口之后扭頭問坐在客廳里看書的陳大為道:“大為,杜秋的技術真那么厲害?”
“絕對厲害,他演講的門票,連教我們c語言的老師都差點沒做出來?!?br/>
陳志廣被他前言不搭后語的話弄的莫名其妙,問道:“什么門票?”
“杜秋這幾天搞了個活動……”柳蓉的語言能力比兒子強多了,很快就解釋清楚了,然后總結道:“你想想,要是沒有真本事,敢在三所重點大學里明目張膽的搞技術測試?尤其是理工大學,里面臥虎藏龍,沒有一個是善茬?!?br/>
和長袖善舞的陳志揚不一樣,陳志廣性子比較單純,能當上郵電技術研究院的副院長,靠的是技術實力,而不是交際能力,因此四十多歲了還保持了一顆上學讀書時的憤青心,聽完之后悠然神往,稀里嘩啦的吃完飯,放下筷子說道:“大為,把車鑰匙拿來,咱們現在就去三江大學?!?br/>
“急什么,你還沒換衣服呢,先把湯喝了?!?br/>
姜丹楓站在多功能報告廳的講臺上,舉著一部便攜式攝影機,從前到后,左到右慢慢移動,把報告廳里的人頭攢動,熱鬧非凡的場面錄了下來,然后看了看腕表,見還有十幾分鐘才到2點,于是關掉了攝影機,在第一排靠近門口的空位上坐下來休息。
蔡星火一整天都忙得不可開交,連自己的座位都忘了安排,此時只能站在姜丹楓旁邊休息,感慨道:“我在三江大學讀了七年書,又做了兩年輔導員,聽過的演講少說也有上百場,從沒見過這么熱烈的場面,也從沒見過學生這么積極主動的來聽演講?!?br/>
杜秋在美國搞過五六場技術演講,但最多的一場也就三十幾個人,遠不如今天多,姜丹楓表面上風輕云淡,心里其實也挺興奮的,調侃道:“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收了杜總的禮物,卻不來捧場,說不過去呀。”
蔡星火這幾天和她有很多工作上的交流,已經比較熟悉了,很自然的笑了幾聲,問道:“姜小姐,杜總等會要講什么內容?”
“我是打雜的秘書,不是文字秘書,寫演講稿不是我的工作,所以我不知道?!?br/>
“杜總另外還有文秘?”
姜丹楓指了指不遠處幾個學生手上拿著的記事本封套,說道:“以杜總擺弄文字的本事,不需要文秘?!?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