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云和松梅是主角,想低調(diào)也低調(diào)不起來。
那留山羊胡的道士跟熟識的來客還過禮,便擠開人群,徑直往楊云和松梅身邊走來,明顯提前得到過指點。
“這兩位就是武尊道友吧?”
對方直接打招呼,“家?guī)熡姓垉晌坏饺宓钜粩??!?br/> 松梅故作姿態(tài),問道:“未請教令師是……?”
對方道:“家?guī)熌朔ǔ绲篱L?!?br/> 法崇是青羊?qū)m的觀主,是一把手,統(tǒng)籌全局。
法凌雖然出面很多,但也不過是三把手,專門負責(zé)搞外宣,在他上面還有個專司內(nèi)務(wù)的法海道長。
而青羊?qū)m的傳承規(guī)矩,是從上一任肆主的弟子中選擇,這意味著就算法凌在觀中的地位很高,將來肆主也很可能就是眼前這個留山羊胡的中年道士。
“連法崇道長的得意大弟子惠原道長都不知,你可真是孤陋寡聞。”旁邊有人嘲笑。
松梅應(yīng)付這種場面,游刃有余,道:“未聽聞便是未聽聞,難道跟有些人一樣明明不知還要裝作久仰大名?惠原師侄請帶路吧!”
松梅把自己當(dāng)成跟法崇、法凌一個輩分,對惠原未有那么客氣。
惠原并未顯露惱色,行禮讓路,做了個請的姿勢。
松梅帶著楊云、王籍和乙丹往正前方而去,后面一群人議論紛紛。
出了壩子,又是一條長廊,兩邊種植矮松。
惠原在旁,楊云沒法跟松梅和王籍溝通,一路靜默不言。
走到長廊盡頭,惠原提醒:“法凌師叔正跟許多遠道而來的道友正在里邊商議事情,幾位進去時切勿喧嘩,莫要驚擾到他們。”
楊云早就料到,青羊?qū)m不可能誠心相邀請去議事,人家早就開會了,可能是中途遇到某種變故,才邀請“武尊真人”前去。
“為何不召集外邊眾道友一起商議事情?”松梅不依不饒地問道。
惠原未做解釋,臉上的笑容帶著幾分輕視……就算明面上給足了楊云師徒面子,但其實這位青羊?qū)m未來的接班人根本就未把一個來歷不明的老道士看在眼里,親自出來邀請已算仁至義盡。
松梅本還想追問,楊云扯了他一把,松梅才收回目光,進入長廊盡頭的院子。
“惠原師兄,剛才師叔已派人出來催請了?!?br/> 一名年輕弟子上前行禮。
惠原蹙眉道:“急什么,這不人已請來?你把人帶進去吧?!?br/> 惠原并未跟松梅和楊云一起進入三清殿,只是讓年輕弟子帶路,而他自個兒卻折道往另一邊去了。
楊云目光在惠原背影上逡巡一會兒,心中大概了解:“他這是去招待城中世家門閥的人,到底那些人才是青羊?qū)m的衣食父母?!?br/> ……
……
三清殿高大雄偉,從外面看金光閃閃,琉璃玉瓦,氣勢不凡。
松梅抬頭欣賞完畢,羨慕不已,嘴里嘀咕道:“早晚我也建一座?!?br/> 尚未進殿門,能聽到里面?zhèn)鱽碚f話聲,正有人在那兒侃侃而談,楊云稍微聽了一耳朵,發(fā)現(xiàn)跟煉丹之事有關(guān)。
幾人進來無人通報,角落里有席位留給幾人落座,但只有兩個座位,也就是說乙丹和王籍只能站在靠后的位置傾聽。
青羊?qū)m主持議事之人,正是楊云之前見過的法凌。
法凌旁邊坐著一人,也是楊云的老相識,乃之前曾私下里見過他的女道士吳元。
松梅和楊云一行進來,殿內(nèi)談話聲并未中斷,看起來似乎沒人留意,但其實吳元目光一直盯著,她對松梅和楊云很感興趣。
剛剛落座,那邊一人說完,法凌接過話茬:“如此說來,想要煉得好丹藥,必須有好的爐鼎……不知賢侄如何看?”
他詢問的對象是吳元。
吳元低頭,似乎對之前那人說的話并不滿意,道:“其實最重要的是找到有經(jīng)驗的丹師和好的丹方,至于爐鼎……只要有心,材料和工匠都不是問題,打造出來并非難題?!?br/> 楊云聽了一會兒,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
這年頭修道跟煉丹密不可分。
道士除了要會法術(shù),還得擅長煉制丹藥,越是出名的道士越被看重?zé)挼し矫娴哪芰?,吳元的師傅長春真人在關(guān)中跟權(quán)貴來往,這方面的需求不會少。長春真人肯派弟子相助青羊?qū)m,便在于想趁機在劍南道搜集一批丹方,看看有無可取之處。
法凌問道:“賢侄要找尋怎樣的丹師和丹方?”
吳元鄭重其事地道:“黃白之術(shù),無非求得靈丹妙藥,妙藥可強身健體,增強法力,延年益壽,至于靈丹,當(dāng)然是為求長生?!?br/> “???”
在場道士聽說要找可使人長生不老的靈丹的丹方,俱驚愕不已。
自古以來,但凡跟皇室親近的方士,一概都會被問及這世間有無長生不老藥的仙丹,要被皇帝器重,意味著你必須會煉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