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眼仔領(lǐng)著他走進樓梯狹窄的唐樓里,每家過道的門口都堆放著雜物,一個婦女抱著孩子坐在門口哺***間里打麻將的聲音很嘈雜。
四眼仔踢開擋住道路的紙箱,罵罵咧咧道:“這幫混蛋?!?br/> 他推開一間房指著里面說道:“看見了吧,有臥室、有餐廳、有廚房、還有衛(wèi)生間?!?br/> 高超探頭進去一看,里面是一個雙層床,下層睡人,上層有電磁爐和小板桌。旁邊突兀地箍出個小小的鋁合金隔間,僅僅能容下一個馬桶。
在他的背后過道里有人來回穿梭,便搖搖頭說道:“不行啦,老板,哦喜歡安靜,不喜歡被人吵啦?!?br/> 四眼仔面露不悅,轉(zhuǎn)身伸出二指禪指著他:“想住海景房?”
“細啦。”
“還想要安靜?”
“細啦?!?br/> “你真有品味,跟我來?!?br/> 他領(lǐng)著高超來到廊道盡頭,推開一扇門,只有一米寬的小床緊緊地卡在墻壁間,窗戶小得像個洞,住在這里仿佛有坐牢的感覺。
“不細海景房嗎?海景呢?”
四眼仔踮起腳尖站定,伸手指著窗洞的遠處,神色莊重地說:“看見了嗎?”
“什么呀?”高超也跟著他踮起了腳尖。
“那兩幢大樓的中間,往左一點,對對,看到那道藍色的縫的嗎?那就是海景?!?br/> 高超暗道這四眼仔的眼睛多少度?看得這么清楚?他勉強瞇起眼睛找對角度才看到一點點的藍色縫隙。
“原來這特么的就叫海景啊?!?br/> 四眼仔的臉色沉了下來:“你到底住不住?”
“住,那廁所呢?”
他往后退了兩步,拉開了半墻上壁龕大小的門,是一個狹小的蹲池,僅容一個成年人低頭屈膝在里面。熏臭氣也隨之傳出來。
他們扇了扇鼻子,連忙關(guān)上了門。
“這個房子實用面積四平米,我看你人老實,又是出苦力的,就給你便宜點,月租金算三千五吧?!?br/> “三千五?這也太貴了?!?br/> “三千五不貴了,你去外面打聽一下,住在油麻地,又是海景房,像這樣的房子租五六千也大有人在?!?br/> “哦身上沒那么多錢,能不能先交一個星期的啦?”高超拍了拍口袋。
“不是吧,你住個房子摳摳索索,按天收費不如去住旅店啦。”
“半個月好不好?”
“唉,怕了你了,等一下,我給你開個發(fā)票!”
四眼仔把發(fā)票本子貼在墻上,用筆嚓嚓嚓開出條子,遞到了高超手里,從他手里接過錢清點了一下。
這時四眼仔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他伸手接起站在門口說道:“阿輝,什么事???找個人?什么人?穿風衣,高個子,混社團的?叫阿高?怎么?他殺了人?搞什么飛機啊,住我這里的都是老實巴交的打工仔,修下水道,搞電焊的,哪有你們社團的馬仔。行了,我會幫你注意的?!?br/> 他掛上電話,看了一眼蹲在床邊往下瞧的高超,問他:“你叫什么名字?”
“旺仔啦,興旺的旺。”
四眼仔不屑地撇撇嘴,轉(zhuǎn)身離去嘟囔著說道:“我看你像個旺仔饅頭?!?br/> ……
公司頂層大樓社團的會議室內(nèi),阿南坐在沙發(fā)椅上大發(fā)雷霆:“你們這幫廢柴!兩天時間連個人都找不到!社團養(yǎng)你們還不如養(yǎng)條狗!”
一個小弟硬著頭皮嘟囔了一句:“南哥,你不能這么說啊,港島人多啊,光深水埗和油麻地幾條街就不止幾十萬,有的一幢舊樓就能住幾百上千戶,這讓我們怎么找?”
“那就一戶一戶地找,一戶一戶地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