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這種場合不多,甚至少之又少,但今天還是發(fā)生了。
當西方的天空燃盡最后一絲光線,當青丘有病從稻草垛中醒來,肚子餓的咕咕叫,人是鐵飯是打鐵的,口袋空空如也,總要填飽肚子吧。
餓的時候更容易想家,即便是不?;丶业娜恕?br/> 當青丘有病拖著一條殘腿,拄著黑色手杖,烏漆嘛糟的頭發(fā)頂著幾根稻草進了家門又進了庭院再進了宴廳時,還是有點尷尬。
父親正和哥哥姐姐一起吃飯,自打他進門前大家興致都不錯,自己一進來大家都禁了口不出聲。
仿佛自己是他們談笑風生的殺手,瞬間安靜了,都看向他。
“你們繼續(xù),就當我不存在。”青丘有病大大咧咧走到桌前,上手撕下一條雞腿,迫不及待地撕咬一口,然后從桌上拿起酒壺,用口對著壺嘴咕嚕咕嚕喝上幾口,“你們別光看我呀,繼續(xù)吃呀?!?br/> “光明城的野狗那么多,就沒有那一條發(fā)發(fā)善心,把你撕扯了吃了?”青丘靈力沒聲好氣地說。
“父親大人,我可是青丘家的人,撕扯我野狗可沒資格,至少得是您啊,”青丘有病一手拿著雞腿,一手拿著酒壺,單腳點地蹦跳著到了宴廳旁邊座位坐下說道:“當年您那一劍砍偏,是不是后悔到現(xiàn)在???啊?哈哈?!?br/> “你知道就好,我還能再砍你一次,哼?!?br/> “那您再來試試,您別看我瘸著條腿,可我打包票您還會砍偏,我躲,我躲。”青丘有病一邊說,一邊左右滑稽地扭動身體。
“你找死,”青丘靈力火冒三丈,從墻上取下佩劍刷地抽出,揮劍砍向青丘有病,卻被旁邊青丘有勇死死拉住。
“父親,算了,弟弟就這德行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您何必跟他一般見識?!?br/> “這鬼東西害死了你娘,這就是咱們家的災星,砍死倒也心靜?!鼻嗲痨`力嗷嗷叫著要上前砍殺。
“父親大人,您老消消氣,滿屋子血多晦氣。”青丘有容不緊不慢地說,她入皇宮已經(jīng),說話已帶了貴氣,貴人說話聲音一個調(diào),關鍵是慢。
只有地位低下的人說話才塊,因為怕說慢了別人沒耐心聽。
見皇后開口,青丘靈力暫壓了怒火,“咣當”扔了劍,坐回椅子上生氣。
“父親大人,母親的事您不能全賴我,一個剛生下的嬰兒怎么能殺人?!鼻嗲鹩胁∫姼赣H扔了劍,又恢復了本色。
“怎么不是你,就是你害死了你娘。”青丘靈力火氣亂竄,跟青丘有病回懟。
其實這是青丘家族人盡皆知的事,據(jù)說三十年前生青丘有病的時候,黑天半夜外面還下著傾盆大雨,女人有些難產(chǎn),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生下,十分人氣只剩三成,女人便堅持要看一眼這個這么難以生下的嬰兒,當年生龍鳳胎都沒這么困難,這一看不打緊,窗外一個閃電,照白了青丘有病這張丑臉,還扭曲著一條殘腿,女人“啊”的大叫一聲,三成人氣灰飛煙滅,就再沒醒來。
為此青丘靈力把這團血肉怪物扔在桌子上,揮劍就砍,砍飛了一個桌角。
“好好好,怪我,怪我,都怪我?!鼻嗲鹩胁‰y得口舌讓步,提起他娘,他就覺得理短。
“我親愛的弟弟,”青丘有容面帶微笑,“趕快吃的飽飽的,走的遠遠的,別惹父親生氣了?!?br/> “姐姐,哦,不,我高貴的皇后大人,我正要問您呢,我那小外甥,未來的光明城皇去哪了?”青丘有病說完,左顧右盼的找。
“他好著呢,估計和他大伯三叔一起,守著他爹呢,我還嫌那里晦氣?!鼻嗲鹩腥菰谧约杭胰嗣媲?,可是毫不掩飾的。
“你是說我那外甥和皇甫英和皇甫云一起,他們也進光明城了,虧你們還有心思在這吃飯喝酒,你連個皇子都看不好,萬一他有個三長兩短,青丘家族在光明城瞬間就被滅了門。”
青丘有病這話說完,聽得另外三人打一個寒顫,剛喝的酒也醒了大半。
“不至于吧,他們都是皇甫家的人,還能對彰兒下手?”青丘有容壯著膽子問。
“我的好姐姐,如果你能當皇,你可有干不出來的事?”青丘有病反問。
“那我該怎么辦?”青丘有容亂了方寸,目光投向青丘有病,一時感覺這個弟弟也沒那么丑。
“怎么辦?您應該卸掉妝容披頭散發(fā),面帶愁苦和悲傷,去給你的丈夫端湯送藥,和你的皇兒一起侍奉左右,寸步不離?!鼻嗲鹩胁』沃竽X袋,發(fā)號命令一般。
“現(xiàn)在好像把御林軍也撤換了,都是皇甫家的金蟒軍把守,萬一他們不同意怎么辦?”青丘有容此時也想起一些端倪,心里后怕起來。
“我的老天,這點事都做不到咱們不如直接打包回青丘城更安全些,您現(xiàn)在還貴為皇后,妻子要見丈夫,母親要見兒子,我都想不出皇甫家能想出什么理由拒絕,”青丘有病站起身來,手拄黑杖來回踱步說道,“他們真敢用強,姐姐,您就拿出您當年在青丘城的潑辣勁,讓老爹再給你出幾個陰謀詭計,哥哥手下就沒兵了?御林軍不都是您的親信?”
“危言聳聽?!甭牭角嗲鹩胁√岬阶约?,青丘靈力斥責了一句。
青丘有病也懶得跟父親抬杠,繼續(xù)對青丘有容說,“還有,您要抓緊給您找個兒媳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