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怎么這么像打醬油的?
看破不說破,神官選擇性的沒有開口,并不是怕被揍,而是脖子忽然冷嗖嗖的。
安云歌敏銳的洞察到神官的心思,從他橙黃的眼眸里讀出了對這神位的不屑。
心中暗暗記下一筆。
初升神時,神官對茶茶的神職不屑。
來日再報。
統(tǒng)計好信息,神官掏出馬良的神筆,不是偷的是御賜。
神筆筆桿細長,毛尖柔軟,夾著白光在空中揮動,一道道光波順勢而出,神冊之上,正數(shù)第一千三百一十四頁,第五百二十一個位置,落下嘉木茶茶的名字。
在嘉木茶茶的名字上面,赫然是安云歌的名字。
兩人名字疊在一起,這神冊越看越像姻緣冊,隱約泛出紅意。
神宮外,云霧倒騰,灰白攢動,卻聽遠方轟鳴之聲,暗云成群結(jié)伴的從天邊游來,聚在一方,光色在暗云之間閃動,水滴一滴一滴降落,點成線,線成瀑。
白珠空落人間,擲地有聲。
安云歌抱著嘉木茶茶出神宮時,腳踩云霧,一片濕潤冰涼。
他眉頭緊皺,緊了緊手臂,將嘉木茶茶往懷里收了收,施法變出一條厚毯,落在她熟睡的身軀上。
北海龍王隨著侍女回到琉璃宮,看到祈緣的傷勢氣的差點暈倒過去。
就在他即將發(fā)怒之時,侍女頗有眼力見的把玉佩遞了出去。
“龍王,這是我們太子的旁邊發(fā)現(xiàn)的,不知道是不是兇手留下的?!?br/> 北海龍王一聽到兇手二字,迫不及待的奪走,仔細一看,龍瞳爆裂,手中使了幾分法術(shù),玉佩頃刻間碎成了黃色的粉末。
這是西海龍王的玉佩!
原來是他想殺祈緣。
殺祈緣者,都是他的仇人!
北海龍王氣紅了眼,不顧澄水的問詢,獨自離開了琉璃宮。
澄水急忙詢問侍女,有沒有看到涂知久去了哪里。
他英俊的外表讓侍女看的心花怒放,忙不迭的表示可以帶他去找。
澄水跟隨侍女在琉璃宮兜了個圈,頭上細汗都出來了,還是沒有看到涂知久的半點影子,終于在最后一圈的時候他停下,怒呵道:“你到底知不知道她的下落!”
侍女被澄水突如其來的震怒嚇得渾身顫抖,再也不敢欺瞞,哆哆嗦嗦的說道:“她,她自早上去了冰川的方向,就沒有回來?!?br/> 竟然騙他!
澄水的目光幾乎要殺人。
可他沒有時間跟她在這耽誤了,找涂知久重要。
甩了甩袖子,他直奔冰川而去。
再快點,再快點,澄水催著自己,飛行如風,將身邊的魚卷的四處翻飛。
魚兒翻了翻白肚,眼珠亂轉(zhuǎn),好容易穩(wěn)住了身形,卻覺得胃里翻江倒海,嘔嘔的吐了出來。
這下早飯白吃了。
狠狠地對這個撞了魚還不道歉的沒素質(zhì)的神呸了一口,才怨念的離開。
感受到怨念的澄水默默不語,繼續(xù)極速的飛行,就算全天下人都在因為他尋找涂知久的行為而怨念于他,他也要找。
涂知久于他,就好比祈緣于涂知久。
愛就是不顧一切。
前方就是巨大的冰川,寒氣逼人,白色的冰塊折射著海面的光芒,這里是北海最為明亮的地方,也是最為灰暗的地方。
到了夜晚,幽森的月光折射在冰面上,是隱秘的青色,帶著不可窺探的警告。
在那極為明亮的光芒中,澄水忽然發(fā)現(xiàn)了一束淡粉色的光。
與其他的光亮不同,那淡粉色的光是斑駁的,一個一個小孔印在光影之上。
他忽然想到涂知久的原身,是一個滿是珍珠的貝。
不好的預感在他心里蔓延。
不,不要這樣。
他瘋狂的想要擺脫這個念頭。
可接下來看到的一幕,徹底擊垮了他僅存的希望。
一個粉色的貝,安靜的在冰川之下開合,口中涌出大量水泡。
他猛的沖過去,對著已經(jīng)成了貝的涂知久半跪下來。
手指輕撫貝上的珍珠。
“到底是誰,到底是誰把你弄成這樣!”
他的眸子驀然燒起怒火,似要燃燒一切。
他抱緊貝,卻不知該找誰報仇,忽然耳旁傳來虛弱的一聲,是從手中的貝中傳出的。
澄水低下頭,聽著那一開一合之間,隱約發(fā)出的模糊字音。
他順著那音讀出四個字,嘉木茶茶。
“好,我懂了,你放心久久,我一定給你報仇,殺了嘉木茶茶!”
澄水不顧一切的尋找著嘉木茶茶,卻忽略了后面涂知久又模糊說出的幾個字,那幾個字拼接起來,是救嘉木茶茶。
變成貝的涂知久依舊有意識,看到嘉木茶茶護著她的那一幕,她忽然覺得自己大錯特錯了,她那么卑微的去愛祈緣,得到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