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幾束依稀的朝陽透過云彩,落于凝林山頭的灰白石板地上,將其中所雕紋之瑞獸,映照出了幾分栩栩如生的韻味。
此瑞獸,龍頭、馬身、麟腳、形似獅子、神似老虎,一雙瞪若銅鈴的眼珠炯炯有神,頗具威嚴(yán)神色。瑞獸身后似乎亦畫有些許云紋,卻不見有羽翼蹤影,也不知這是否是暗喻其若游龍一般,可騰云而飛、乘風(fēng)而起了。
不過,不管這瑞獸在上古神魔時期有多風(fēng)光,能如何上天入地——如今的它,也不過是被雕刻在一塊地上石板中的幾道紋印罷了。
忽聽沉悶一聲,就見一只墨黑鞋履驀然踏于這石板之上,將石板連同其上瑞獸一同崩出了數(shù)道裂紋。
沿黑履向上,朝其身望去,便見一身漆黑與遮面斗笠,不用多加思索便可知是來者不善。事實上,此人也確實非是善類——此刻其寬厚雙手中所握,乃是一柄正滴著點點血珠的漆黑環(huán)首刀。
此人抬眼望身前,有兩名披甲執(zhí)劍之死士,正疾步?jīng)_來。
他緊皺眉頭,立即輕吸一氣,雙足猛地發(fā)力,踏碎石板,迎著兩名死士直掠而去。那兩名死士顯然是沒能料到黑衣此舉,手中長劍來不及遞出,就被那細(xì)長黑刃給環(huán)了首,頹然倒地了。
可沒等黑衣為自己這凌厲一劍沾沾自喜上幾分,就又有三名執(zhí)劍死士自其東、西、北三個方位,包夾沖來。而此時黑衣雙足才剛剛落地,自然是談不上如剛才那般再來一劍,便只好退而求其次,屈膝穩(wěn)住身形,銳利目光自三人臉上掃過,勢要在三人近身之時防守反擊。
只是,攻其不備雖是上策,守之堂堂可算不得多么高明——黑衣也心中自知,以自身之功力,要在一瞬間毫發(fā)無傷地接下三人利劍,多半是有些強人所難了。
但情急之中,也沒多少時間去思考其他秒策了。
身形壯實的他長吸一氣,大喝一聲,端出了‘縱然泰山傾覆,我也要攔上一攔’的氣勢。
三名死士互視一眼,臉上毫無懼色,繼續(xù)疾沖而來——這倒也是,若是他們因為黑衣這一嗓子就被嚇得駐足不前的話,還能算作是哪門子死士。
轉(zhuǎn)瞬間,死士就已沖至黑衣身前,三柄利刃幾是同時遞出,自三個方位朝其胸膛刺來,每一劍都足以奪其性命。
黑衣猛瞪雙目,立即如驚弓鳥般揮動手中黑刃,打飛東面一劍,打歪北面一劍,卻是在面對西面一劍時,終是慢了半拍,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柄銀劍,離自己的胸膛愈來愈近,已是只有毫厘之差。
危急間,一道黑影自那死士身后輕盈閃過。
其速之快,以至于當(dāng)他反應(yīng)過來,抬眼望去時,已是不見黑影身影——只見得,那握劍死士竟是翻了白眼、頸口忽地如噴泉般涌出一大股鮮血,原本能刺入他胸膛的利劍最后只是軟綿綿地貼了貼他的衣裳,便垂落在了地上。
沒等另外兩名死士從如此驚駭之景中回過神來,那道黑影又倏然閃至了他們的身后,快刀斬亂麻地將他們倆也給抹了脖子。
隨著‘咚咚’幾聲,前一秒還生龍活虎的三名死士已皆是倒地不起,沒了生息。
黑衣輕松口氣,側(cè)身抬眼,望向那于其旁止住身形的那道苗條黑影——她也與他一般,全身皆籠罩于漆黑之中。他揚起唇角,輕聲道:“多謝了,又讓你救了我一命。”
她輕盈轉(zhuǎn)身,靠于他的背后,將手中黑刃架于身前,抿唇道:“彼此彼此?!?br/>
他憨憨一笑,回身望身前。
十步外,人頭攢動,皆是披甲執(zhí)劍目犀利之輩。
“這可真是……殺之不盡?!焙谝掳櫭疾[眼,掃視著已將他們團(tuán)團(tuán)圍起的死士們,低聲道:“李詩,殷公子他們還沒出來嗎?”
站于其身后的她稍稍抬眼,跳了眼那大門半敞的巍峨玉皇殿,道:“還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