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槍錦袍先是一怔,緊接著長長地‘啊?!’了一聲。
他立即側(cè)身環(huán)視了一遍周身景色,又抬腳踏了踏地上石板,握了握拳頭,深吸幾息,于身中流轉(zhuǎn)幾份契運(yùn),卻是自覺并無多大異樣。錦袍便面露不解,抬頭朝周易看來,疑惑道:“周公子,你此言為何意?。课铱刹辉胁煊X此地有何奇門禁制。”
周易微微鎖眉,側(cè)身望他,頗具仙氣的白凈臉龐上一如既往地神色冷峻道:“我所言,非是你所想那般?!?br/>
殷少快速地眨了眨眼,小聲道:“那是因?yàn)椤?br/>
“我名‘周易’?!鄙碇诎钻庩柵鄣乃剡^身,望那將整個(gè)山頭都幾是圍堵的水泄不通的死士們,淡淡道:“是孟岳周家之長子,奇門七雄之一?!?br/>
說話間,有十?dāng)?shù)柄銀白利劍沖二人飛掠而來。
周易拂袖抬手,雙眼微泛金光。
下一瞬,那十?dāng)?shù)柄銀白利劍就于空中扭擰成團(tuán),頹然落地,再難前進(jìn)一步了。
貌若謫仙人的他緩緩放手,輕聲道:“今時(shí),這便是我所能做之極限了。”
殷少側(cè)過身來,望那地上碎鐵,又眺了眼二十步外面露忌憚的上百死士,輕笑一聲,嘆道:“我還以為,周家已經(jīng)是要與扶家撕破臉皮了?!?br/>
“是如此?!敝芤撞[眼,淡淡道:“但今日只撕半邊?!?br/>
殷少曬笑半聲,抬槍聳了聳肩。
周易此言,他倒是也只能理解一半。按周公子所言,其之所以不愿出手傷人,是因?yàn)椴幌胱屆显乐芗遗c凝林扶家太過針鋒相對(duì)了——可這周公子今日都已經(jīng)領(lǐng)他們上山來奪靈眼了,‘不出手傷人’一點(diǎn)……只不過是層一捅就破的窗戶紙吧。
不過,既然周公子如此說了,周家不想與扶家徹底攤牌交惡,那殷少便也不好硬要讓其出手去搞定身前這上百名殺氣濃厚的死士了——盡管他心里清楚,若是身為七雄的周易愿意出手來解決這上百名死士的話,多半也只需要眨眨眼的功夫而已。
錦袍思緒間,那兩襲方才被團(tuán)團(tuán)圍住的黑衣已經(jīng)趁著死士們被開門動(dòng)靜所吸引的間隙,飛身殺出一條血路,踉蹌?wù)驹诹艘笊俚纳砼裕贝瓟?shù)息,低聲道:“他們?nèi)藬?shù)太多了?!?br/>
殷少只得苦笑一聲,頷首答道:“我曉得。”
望身前看去,那些悍不懼死的死士們已是三兩結(jié)伴,手中劍交疊,是有擺出陣法的意思。而死士們本就人多,這下若是又要擺出什么眼花繚亂、環(huán)環(huán)相扣的劍陣,周公子還不能出手,那殷少他們可真得都交代在這里了。
半盞茶的功夫前,他還和那鐘離姑娘夸下???,說要帶她回孟岳;這下倒好,別說回孟岳了,山都沒得下,出了殿門就被人給堵得死死的,哪都去不得,哪都……
殷少忽地一怔。
視野里,十五步外,就在死士們的右前方三步處,西北方位的山旁樹木草叢稀疏,不似其余山邊那般繁盛,應(yīng)是有條野路小徑的模樣。
殷少立馬抬眼望死士們——后者似乎還未察覺到這點(diǎn),依舊在原地羅列陣法。
好機(jī)會(huì)!
殷少立即側(cè)臉向殷正與上善使了個(gè)眼色。兩人先是微微一愣,然后立即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皆露出了幾分驚異神色,似是在思忖為何自己上山時(shí)沒能注意到這條小徑的緣故。無需言語,殷正與上善二人便明白了殷少的意思——百人敵殷正立即換上一口新氣,緊握起雙拳;而上善則是抬手?jǐn)v扶住了鐘離燕的胳膊,沖茫然看來的她輕道一聲‘要走了’。
兩人先后一瞬間都向殷少頷了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