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一瞬十尺,往那立棺疾馳而去。
其速之快,若一只展翅蒼鷹,轉(zhuǎn)瞬間便俯沖入海;其速之快,若一陣瑟瑟秋風(fēng),剎那間便拂起漫天落葉;其速之快,若一道晴天急雷,眨眼間便降臨大地。
盡管,這非他本意。
白衣瞳中,毫無奇光閃爍;而其雙腿,也未曾向前邁出半步。
但在那立棺棺棺蓋開啟、露出其空空如也的內(nèi)在時(shí),白衣的身子就好似成了一塊磁石般,被立棺給吸了去。
片刻的驚詫后,白衣立即雙腳發(fā)力、猛蹬地面,于石板地上刻出兩行腳印,試圖借此停住自己的身形——然而,即便地上石板都已被他所踏崩裂了,其身形依舊向前疾馳不止,絲毫沒有停下的勢頭。
眼見此景,白衣馬上默念一聲‘百尺近’,施展出這天下最快的奇門步法,想以之勁道來與這石棺吸力互相抵消。不同于方才的腳蹬地面,白衣此招頗見成效,原本一瞬十尺的速度于彈指間便被減緩至了一瞬三尺,眼看便是能成功停下了。
卻不知是否是因?yàn)殡x那石棺越近便吸力越強(qiáng)的緣故,白衣好不容易放慢的速度,竟是又緩緩變快了起來,不一會兒就回到了一瞬五尺。
此消彼長間,白衣身形離那立棺已是不到一丈之距。
就聽耳畔有空幽男聲傳來,嗤笑道:“萍水白衣,你難道還沒發(fā)現(xiàn),自己氣息流轉(zhuǎn)越是迅速,入殮的速度便是越快嗎?呵呵呵……按我說,你可別掙扎了,還是好好地躺進(jìn)棺材里,休息會兒吧?!?br/>
雙耳淌血的白衣,自是沒能聽清男聲說了些什么。
不過,縱使雙耳完好如初,恐怕此時(shí)的白衣也無暇去顧及男聲在說什么。
只聽一聲金鐵錚錚,白衣橫過手中鐵劍攔在棺材前,總算是在即將入殮的片刻前止住了身形。
他已能清晰感覺,即便自己的身子停在了原地,但身中的奇門氣息卻是如洶涌波濤般,要往那石棺里流去。
這奇門……
白衣抿唇皺眉,手里鐵劍微微顫動。
少時(shí)博覽了不少卷軸秘典的王滿修可自詡知曉天下奇門七成,卻不敢說通曉天下奇門十中有一。而究其原因,便是因?yàn)槠骈T之術(shù)實(shí)在繁多詭雜、形形色色,雖可以內(nèi)外雙息之說一概而論,卻不能細(xì)細(xì)詳談,詳談出個(gè)所以然來。只能道,這天下萬物,皆可以奇門實(shí)現(xiàn),諸如呼風(fēng)喚雨、滄海桑田之舉,雖聽上去不可思議,但在奇門中也只不過是難與容易的問題罷了。
也因此,白衣王滿修雖曉得這扶家家主的奇門是個(gè)什么效果,卻是難以猜出其中原理,更難想出獨(dú)有之法去針鋒相對——按其說,白衣身中氣息流轉(zhuǎn)愈迅速則這石棺吸力愈強(qiáng)。那總不能為了應(yīng)對此招,停止身中氣息流轉(zhuǎn),啥奇門也不用了吧?
這便是奇門與武林的不同之處。劍、槍、刀、棍之類的、蛻變于武林的武道奇門倒還好說,可以打得有來有回一些;而若扶家家主這般莫名其妙喚出個(gè)棺材來的玄法奇門,就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了。所以,比起想辦法見招拆招來講,奇門中的對決,多是雙方各顯神通,劈頭蓋臉一通打去,看看誰的神通更廣大些。也正是因?yàn)槠骈T對決時(shí),雙方都對對方手里的奇門沒有反制之法,才會出招時(shí)便下足了氣力,務(wù)必一招殺敵,不能留其一息,便只?!苌c‘將死’兩種說法了。
而此刻,白衣沒有能反制這【入殮】的奇門。
便聽巨響一聲,其手中鐵劍竟是硬生生地于立棺上崩裂出數(shù)道裂縫,并隨其振臂一揮,將這立棺攔腰截?cái)啵榱崖涞亍?br/>
以蠻破巧,自古便是上上策。
石棺一碎,那股詭異吸力便也消失不見。白衣立即拂袖轉(zhuǎn)身,往剛剛傳來男聲的方向斬出一道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