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觀海忙道,“那布的事,我不太清楚,你們趕緊去個人問問?!?br/>
話音才落,忽見柏二太太也來請安了,想是聽見,淡淡接話。
“不必問了,二姑娘是從公主府帶了些衣料回來,不過是奉公主之命,給幾個弟妹的。別說大哥兒沒有,二哥兒和大姐兒也俱是沒有的。說到送尉遲家的小姐,原是四姑娘做錯了事,她姐姐罰她,才多出的兩匹。
也不知是誰在大嫂子跟前嚼的蛆,竟傳起這樣閑話。咱們嫡嫡親的一家子,三郎幫公主府做個小本生意,都不忘了跟大嫂子知會一聲,又如何會忘了大哥兒?”
許觀海這才恍然,“那日我去公主府,聽她們娘倆說起收拾庫房。想是有些陳年舊布,恐放糟蹋了,才想著給弟妹的。這要送旁人,反倒顯得沒誠意了?!?br/>
鄒大太太聽得尷尬不已。
她確實(shí)沒搞清楚,要早知道是成安公主賞給庶子女的,還是舊物,怎么也不會去爭。
這不自失身份么?
可要她認(rèn)錯,又實(shí)在拉不下這個臉。
許觀海笑著接話,“至于說起請?zhí)t(yī),大太太倒沒冤枉我。我確實(shí)是故意晚些回來的,該打。不過原因有二,先說給您聽聽。
一來,虎威將軍府到底遠(yuǎn)來是客,且老爺子年紀(jì)大了,萬一有個好歹,到時賴上松哥兒怎么辦?
到底在城門口時,是咱家先得罪了人家。這尉遲家又凈是些粗人,瓦罐似的。若當(dāng)真鬧大了,難道要咱們松哥兒這般精細(xì)玉瓷樣的人物,去跟他們硬碰硬?
如今圣上,還明擺著要用人家呢。
故此就算是做給旁人看,也得晚些。
這二嘛,大太太別怪我討嫌,松哥兒確實(shí)該得個教訓(xùn)了。
禍從口出。
他又是家里的長子嫡孫,就算是無心說笑,旁人卻當(dāng)是許家意思,較了真怎么辦?
那日我隨他回來,知他本無大礙,只大嫂子就這一根獨(dú)苗,難免上心了些,還要我去請給皇上看病的王院正。我一生氣,才故意懟了幾句。
但再如何,我也萬萬不敢拿松哥兒的安危開玩笑。
若是辦得不周,惹大太太不快,侄兒在這,給您賠禮了。您生氣就打我兩下子吧,好歹別氣壞身子,那就是侄兒不孝了。來人,給大太太拿雞毛撣子來!”
要說許觀海打小在家中受寵,慣會沒皮沒臉,在長輩跟前耍寶。
如今成家立業(yè),干得少了,卻不影響他的發(fā)揮。
這一套如行水流水般使來,不僅說得鄒大太太聽進(jìn)去了,氣消了,還露出幾分笑意。
“你這孩子,都多大人了,還這般頑皮!哎,說來也是你大嫂子?jì)D人家,慣愛慣著孩子。我還真不知王院正的事,這就回去罵她。”
許觀海道,“大太太這就見外了。象娘說的,咱們嫡嫡親的一家子,有什么不能說的?您不見怪就好。若無旁事,那我可去二房了?!?br/>
許太夫人笑著揭過,“去吧去吧。留下我們娘兒幾個,正好說知心話?!?br/>
等他走了,太夫人才對兩個年長的兒媳婦道,“你們也都漸漸上了年紀(jì),難免偏疼孩子。只咱家的兒孫,統(tǒng)共就這么幾個。將來孩子們要相互倚仗的時候還多著呢,凡事須三思,萬萬不可因此小事生分了。否則,就該給外人欺到里頭來了?!?br/>
兩個兒媳婦忙起身答應(yīng)。
鄒大太太心中卻不甚高興,覺得老太太是借機(jī)敲打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