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合門上前。
禾箏看到季平舟停下慌亂的腳步,從后接過了趙棠秋遞來的衣服,潔凈的額角落著松散發(fā)梢,有份她看不懂的急切就那樣碎在瞳孔里,摻雜著霧一般的陰霾。
離婚才幾天。
他便已經(jīng)帶著趙棠秋隨意出席這些場合了。
就連鄭瑯,也是以怪異的眸光望著季平舟寸寸走近,沒看趙棠秋,卻能看到她的影子。
“先前沒說會帶小趙姑娘來啊,讓我們這群沒帶姑娘來的怎么辦?”
季平舟壓低聲音,忽略他的打趣,“她是姜臻叫的?!?br/>
“哦?”鄭瑯不信,“真的假的?”
道道目光落在趙棠秋身上。
她靦腆的臉頰潮紅,點點頭,“嗯,不是季先生叫我來的,他順路接我而已?!?br/>
鄭瑯跟著笑,“那他也不是接誰都順路的,也要小趙姑娘面子大不是?行,能借舟舟用會兒?女賓在二樓,有人接。”
知道他們幾個自有自己的話說。
趙棠秋識趣地點頭,去了電梯口。
沿著電梯口的路面鋪陳著暗紅色的長毯,粗糙的面料被踩了許多腳,呈現(xiàn)出了深淺不一的腳印痕跡。
一條道上站滿了人。
有人路過。
季平舟往邊上挪了一步,讓開路,沒看方陸北,卻是在跟他說話。
“你怎么把她帶來了?”
這個“她”是誰,再清楚不過了。
方陸北正要解釋,卻被鄭瑯抓了一把,搶過話,“怎么,就準(zhǔn)你季少爺帶姑娘來,人家來不得?你管的也太寬了?!?br/>
季平舟垂著眼,卻笑了一下,“又有你什么事?”
還有剛才在趙棠秋面前那些話,怎么聽都不順耳。
離婚這幾天。
他早就反應(yīng)過來了。
自己又被將了一軍。
以至于看方陸北都透著點要收拾他的嚴(yán)厲,方陸北有點想要逃的急迫,腳后跟往后退了點,卻意外撞上身后的人。
那人斜了下身子。
再者便是有人喊了一聲,“秦總小心?!?br/>
他們跟著轉(zhuǎn)頭看去,秦止被扶了一把站直,斜挑著眼,在看到季平舟時有一瞬錯愕,反復(fù)變幻的瞳光里,多了點別的東西。
些許的茫然,卻又早有預(yù)料般。
融化在一起,又亂又復(fù)雜。
在臨走前,他只沖季平舟一人頷了首。
像是打招呼的動作。
他走進電梯。
鄭瑯覺察出他們認識,記憶里也好似見過秦止的臉,“舟舟,這誰?你認識?”
混亂的場合里,季平舟只記得秦止最后的眼神,他淡淡的,像是看到了一個陌生人,“堪江那邊的?!?br/>
鄭瑯屏息。
“看你眼神挺怪的,自己當(dāng)心點。”
另一部電梯剛好降下。
他們在這站的時間夠長了,依次進了轎廂,鄭瑯就站在季平舟邊兒上,一把嗓子清凌凌的,仰頭看著電梯里的廣告牌,“剛才那人,你情敵?。俊?br/>
季平舟摸著袖口一顆金屬腕扣。
冰冰涼涼,“不熟,你怎么能看成情敵?”
“不知道,就是那眼神特像。”
宴會大廳在二樓。
出了電梯口自然有人領(lǐng)著他們到位子上,席位不偏,將他們幾位安排在了一起,姜臻那邊邀請來的女眷則坐同一桌,人不多,全湊到了那一席。
方陸北進去便張望了一圈,看見禾箏時,心也涼了半截。
合著姜臻在這等著她呢。
新歡舊愛湊一桌,怎么看都必須要演一出好戲才盡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