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跨過院門口,我身體卻又一頓……
恐怕張奮斗,的確沒辦法好好送走了。
王德香不知道死活,老韓卻是被他害了的,那才是個真正的無辜之人。
他也不過是張奮斗的普通工友罷了,現(xiàn)在卻平白無故地搭上了一條命。
剛才忙里忙慌得著急,我遺漏了這一點,現(xiàn)在回想過來。被老韓拽進(jìn)水里的時候,我就用哭喪棒打過他,如果真是活人,哭喪棒起不了效果。
打得有反應(yīng),那就不是人……
思忖間,我心里頭沉重了不少。
徐文申走到了我前頭,我也進(jìn)了院子。
堂屋里頭,張奮斗的老婆張翠兒拉著張小軍匆匆跑了出來。
后方張老太太也顫巍巍地出來了。
“羅看事兒……”
張翠兒抬頭看我,一句話都沒利落說出來,眼淚刷的一下就滾落出來,哭得泣不成聲。
她紅通通的雙眼,正看著我身后。
我嘆了口氣,先將張奮斗的尸體放了下來。
在棺材山上用白布纏著全部尸體,剛才半路我放下來看的時候,就把腦袋上的白布給打開了。
張翠兒身體晃動了一下,緊緊地拉著王小軍,撐住了沒倒下。
張老太太明顯沒那么好的承受力。
一下子就軟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張翠兒又凄苦地喊了一聲媽,趕緊去看張老太太。
徐文申也過去搭把手幫忙。
這檔口,另外一個屋子里頭王德金也跑了出來,他哭喪著臉喊道:“羅看事兒,你趕緊來救我妹妹的命啊!她快不行了!”
我其實心里頭壓抑得不行,一來是知道張奮斗我送不走,其中鬧出來了人命。
二來就是看到這王德金,我打心眼里升起厭惡的情緒。
追根究底,張奮斗是他們兄妹逼死,老韓的死也得算到他們的頭上。
王德金跑到我面前,抓住我的胳膊,他就拉著我往屋里走。
我腦中思緒則是在飛速掠過,在想著怎么樣才能讓王德金和王德香承擔(dān)應(yīng)有的責(zé)任。
被他拉到了屋里頭,我才看到,王德香靜靜地躺在內(nèi)側(cè)靠墻的一張床上。
并且現(xiàn)在的王德香,著實有一些凄慘。
她臉上的皮膚干癟了許多,臉頰都凹陷了下去。
雖說她和王德金身形模樣都相似,但是也算不上瘦。
平日里好吃好喝地供著,長得白白凈凈,還有點兒豐滿。
如今卻變得骨瘦如柴,整個人都快成干骨頭架子了。
她呼吸很微弱,雖然還保持著,但隨時都可能消失。
“她都做了什么?”我開口詢問王德金。
王德金抿著嘴,他哭喪著臉繼續(xù)說道:“臨您和徐先生剛走,德香就醒了,好說歹說她也不聽,說不呆在這個鬼地方,要換個安穩(wěn)地方躲著。”
“我這也沒攔住她,就讓她給跑出去了,她還把您畫的那張符給割爛了半截?!?br/>
我眉頭一皺。
果然,我都能用赦煞符鎮(zhèn)住張奮斗。
他卻能破掉這家里頭的赦煞符,當(dāng)時我也有點兒疑惑,現(xiàn)在王德金這一解釋就說得通了。
王德香出去,破壞了符,這才是咎由自取。
接著,王德金又繼續(xù)說道:“眼瞅著德香去開車了,她剛上去,我就瞅見車副駕駛里頭坐著張奮斗??!”
“他臉都是青的,能活生生嚇?biāo)纻€人!他就捧著德香的腦袋,張著嘴巴看了德香好久,我也被嚇傻了不敢出去?!?br/>
“沒多一會兒,德香就下車和張奮斗一起過來了……她就成了這副樣子,還兇得很,要來掐我脖子?!?br/>
“她剛和張奮斗進(jìn)了院子,那張符變黑了,張奮斗突然又走了……”
“接著德香就昏迷不醒……”
看似王德金被嚇得不輕,語無論錯似的,他卻將事情闡述得清清白白,我也沒啥沒聽懂的地方。
我走到了王德香身邊,伸手扒開了她眼珠子。
瞳孔并沒有完全放大,命還保得住。
她身體成了這模樣,也是被張奮斗吸走了陽氣。
老鬼戀陽,不光是體現(xiàn)在葬處,或者藏尸的穴眼,更是山野雜史以及農(nóng)村口兒相傳的吸陽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