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云王帶著護衛(wèi)離去,華芳才終于如夢初醒??粗仆醯谋秤埃唤抵形站o雙拳。
他們這一次布置還是失敗了嗎?
等小梅將房門關(guān)好,天花板下的房梁上忽然現(xiàn)出一個高挑纖細的身形。這人影帶著一柄蛇形劍從房梁上躍下來,正是小月。
小月對華芳單膝跪下,行禮道:“小月辦事不利,還請大姐責(zé)罰。”
華芳輕輕搖頭,道:“這不怪你,李彥身邊那個護衛(wèi)實在太強了,有他在這么近的距離內(nèi)護著,且不說很難一擊得手,即便得手后,我們恐怕也無處可逃。”
華芳的分析沒有錯,即便他們僥幸殺掉了云王,他的護衛(wèi)也必定將三人接連殺死為云王報仇。他們既然沒有自信能在那個神秘的灰袍人手中撐過三招,自然也就不可能有任何生還或逃離的希望。對于他們而言,這若是必死的局面,那么復(fù)仇也便失去了意義。
華芳當然明白這一點,所以她完全沒有怪罪小月的意思,而只是示意她不必自責(zé)。
如今的情況還不算很差,她們雖然接連敗了幾陣,但核心實力總算都還健在。更何況,云王似乎并沒有對她產(chǎn)生任何的懷疑,對她而言,要想取得云王的信任應(yīng)該是一件不太困難的事情。
小月有些灰心地將蛇形劍收起來,道:“李彥身邊那個護衛(wèi)給人一種很大的壓迫感,讓我根本不敢出手??墒牵蛟S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我了也說不準。”
小梅跟著將方才在門外發(fā)生的事情說了,又道:“那灰袍人出手如電,他分明出劍將我的武器架開,我卻連他的長劍是什么樣子都沒有看清楚?!?br/> 華芳默默地嘆了口氣,云王身邊的高手的確太多了。
為什么像這樣的一個人卻能夠糾集如此多甘愿為他賣命的高手?
華芳無法找到答案,甚至她自問也無法做到這一點。
她只能軟弱無力地嘆一口氣,道:“既然眼下敗了,便等我們進入王府再找機會吧?!?br/> 卻說云王帶著呂楓剛離開聶家客棧,呂楓忽然壓低聲音對云王說道:“方才在房中,那女人對王爺有殺意。”
云王明顯有些不悅地皺了皺眉,責(zé)備道:“不要隨意稱呼她為那個女人,她叫華芳,是本王曾經(jīng)的戀人。本王不日便要與她成親,你應(yīng)該稱她為夫人?!?br/> 呂楓聳了聳肩,似乎有些不以為然,不過還是重新改變了言辭,道:“方才在那房間中,夫人似乎對您有很強的殺意?!?br/> 云王卻毫不在意地擺手道:“當年的事傷害她太深,心中難免會殘留恨意。你不必太過在意這件事,你不懂愛情。”
呂楓見云王萬分肯定,終于也不再堅持。正如云王之前所說的,他并沒有愛過人,自然也就不清楚沉在愛情中會是一種怎樣的狀態(tài)。他遲疑片刻,又道:“根據(jù)卑職的觀察,方才房內(nèi)的侍女和夫人都有不俗的武功,若是王爺毫無防備,恐怕會吃虧?!?br/> 聽到呂楓再一次提出對華芳的質(zhì)疑,云王竟少有地表現(xiàn)出了不耐。他有些粗暴地擺了擺手,道:“此事就此揭過,你不要再提?!?br/> 呂楓只好頷首應(yīng)是,將心中的懷疑完全壓下。畢竟只要有他守護在云王身邊,即便這些人心懷殺意,也依舊難以對王爺產(chǎn)生威脅吧。
云王見呂楓似乎仍未放下心,明白他的好意,神色稍稍緩和下來,道:“你不必做無謂的擔心,本王自有分寸?!?br/> 他不禁露出一個自信的笑容,又道:“今晚,不,明晚,我便要彌補她當年的遺憾。她一定會很高興吧?”
……
在吳琦的記憶中,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在王府的庭院里面看見云王了,也很久沒有在云王臉上看到這種發(fā)自真心的笑容了。印象里,云王雖然一直都掛著很是溫和的笑容,但那卻更像是一種例行程式,而是一種情緒的表露。
但是今天,這笑容卻發(fā)自內(nèi)心。
想必他一定遇到了一件尤為令人欣喜的事情。
云王看見吳琦走過來卻連連擺手,笑道:“若是商會的事情或者,嗯,別的什么正事就不必說了,本王現(xiàn)在不想處理公務(wù)?!?br/> 吳琦不禁有些愣神,這當然是他第一次聽云王說自己不愿處理公務(wù)。
云王見他神色有些怪異,又道:“哦,對了。你即刻去商會找?guī)讉€人,置辦一些姑娘家喜歡的珠寶首飾一類的小玩意,盡快送到王府來。明日,不今夜之前必須送到王府來。不得延誤!”
吳琦默默點頭,正要退下,卻又被云王叫住。
只見云王滿臉喜色地說道:“記得還要找些喜慶的飾物,那種色調(diào)壓抑的珠寶首飾就不要了。另外若是有赤紅玉,記得多帶些來?!?br/> 吳琦不禁有些錯愕地點頭,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欠身一禮。他看見云王又對他笑了笑,竟背過手慢悠悠地向后園走去,似乎還哼唱起一首小曲。
他看向一旁的老仆役,問道:“王爺遇到什么喜事了?”
老仆役搖頭道:“小的又哪里會知道!方才天剛亮的時候,王爺跟著聶大人,帶著一個灰袍護衛(wèi)出去。去的時候還有點愁容滿面的意思,回來時卻變得這樣了?!?br/> 吳琦輕輕點頭,皺眉思索片刻,隱隱有了些頭緒。王爺刻意強調(diào)讓他找些喜慶的飾物,又讓他找些姑娘家喜歡的珠寶首飾,莫非是因為要娶親了?
聽說云王早年為情所困,有一個戀人,要成親時卻遭到皇室反對,最終化情為傷,以致于至今未娶。今日王爺突然喜上眉梢,幾乎難以遮掩,莫非是因為終于找到了往日舊情?若果真如此,眼下天子病危,云王又力挫強敵,想來即便皇室再有反對之心,也無法行反對之實。如此一來,重新迎娶舊情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想到這一點,吳琦卻并沒有生出絲毫欣喜,反而感受到一絲若隱若現(xiàn)的不安。王爺似乎太過心急了,若是非要今夜之前置辦完成,豈不是預(yù)備在明日舉行婚禮?
這般心急,必將產(chǎn)生大量疏忽。而一旦這些疏忽被敵人趁機利用,后果殊難預(yù)料。
然而若是去仔細研究這一絲不安,卻又完全無法覺察出這一絲不安的來源。眼下似乎強敵盡去,他們需要擔心些什么呢?
算了,也許他只是多慮了。
以云王謹慎行事的性格,想來也不會這么輕易地就中了敵人的奸計吧?只是不知道被云王惦念至今的,究竟是哪一位?
他剛從大門出去,卻忽然看見瘸腿乞丐癩頭三飛也似地向王府跑過來。沒想到這個乞丐分明瘸了一條腿,卻擁有比大部分雙足健全的武者更出色的輕功身法。
只見癩頭三接連躍動,幾個起落便在王府大門前不遠處站定。只見他按下身形,又平息了丹田內(nèi)涌動的氣勁,這才又慢吞吞地走上前。他對著吳琦拱了拱手,道:“原來是吳大人?!?br/> 吳琦知道癩頭三同樣也是云王麾下的能人之一,面對癩頭三的禮數(shù),趕忙欠身回禮,道:“癩兄又從聶大人那里帶了什么情報過來?”
提起情報,癩頭三的神色不禁凝重了。只見他將聲音微微壓低,道:“事關(guān)者大,還望吳大人和我一起去面見王爺,再詳細說明?!?br/> 見癩頭三如此鄭重其事,吳琦不禁有些愣神。在他看來,如今剛剛解決一個棘手的難題,麻煩本不該即刻出現(xiàn)才對。因為即便對于敵人而言,組織一次像樣的攻勢也需要花費不少時間和心力。
但癩頭三的神情卻沒有半分開玩笑的意思,看得出來,一定是有什么要緊事非說不可。
當兩人穿過正堂后不久,便看見了云王。云王此刻并沒有回到小樓中,而是在擺弄那條花徑兩旁的秋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