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妹,師傅若知道我陪你在此胡鬧,必不饒我?!?br/> “我看師兄,閑來無事。給師兄找點(diǎn)事做做,我于凡世之中,師兄不還來見我一面,指點(diǎn)一二?”
“師妹好記性,還記得我。我也是受師娘之托,看你沉迷夢中多年,助你一助?!?br/> “倒是師兄慧眼,怎的也沒瞧出我那夫君真身為何,也不必我白費(fèi)一番功夫?!?br/> “這自然,是我同他不熟。且,封其神識法力之人,高我一籌?!?br/> “那看來,只有一個人了?!?br/> 談笑之間,這二人便到了珍瓏棋局前,紫衣清貴,玄袍飄然。
自是千錦,同她的云游多年的師兄陸壓道君。
千錦看著墻上的棋局:“就這么一瞧,倒也沒什么異處?!?br/> 陸壓道君搖了搖頭:“師妹可別小瞧它。入內(nèi)容易,想出來,難于登天?!?br/> 千錦輕笑出聲:“我們?nèi)缃瘢刹痪鸵讶坏翘炝四?。便勞煩師兄,送我進(jìn)去。”
道祖的珍瓏棋局,每一顆棋子,都有一段故事。
行止的故事,大約就是在這一日開始改變的。
行止,生于九重天,長于九重天,是自小天帝親封的太子。
天帝子嗣不多,除此以外,行止還有兩個異母兄弟,飛天和荒古。
行止愛樂,飛天喜文,荒古貪權(quán)。
這一日,九重天宮來了一個仙人,誰也不知他是從哪里來的,師承何人。
他先去拜謁了天帝和天后,一張玲瓏嘴能憑空吹出朵花來。
“天帝同天后的華光,真真是照得我睜不開眼來?!?br/> 天帝和天后樂得合不上嘴,半晌,才問他。
“你是從哪里來的?”
“我是從石頭縫里蹦出來的,在石頭里的時候,就聽聞天帝天后大名,一直想瞻仰二位仙容,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br/> “你叫什么名字?”
“錦行,錦衣夜行的錦行?!?br/> 他便在九重天上住了下來,領(lǐng)了個散職,每日溜須拍馬。
半月過隙,他卻去了太子所居景行宮,太子行止剛滿兩萬歲。
“太子,我多年前,丟了一件稀奇的寶貝,便在你宮中,你可能還我?”
“哦?卿丟了何物?我這一貫樸素,怎會有卿之寶物?”
“我多年前,丟了我的夫君。我尋了很久,眼下尋到了,太子可能還我?”
“我這宮中,只有幾個仙娥,哪里來的你夫君?”
“這人,觸手可及。正是太子,你啊?!?br/> 行止怔了一怔:“卿同我,說的是哪門子胡話?”
錦行微微一笑:“這是不是胡話,且走且看著。這是我的名字,太子請記住了。”
她說著,不由分說地在紙上寫下了兩字,行止看了一看:“卿的錦字,寫錯了。這白字上,多了一橫?!?br/> 錦行挑了挑眉:“字罷了,都是人平白創(chuàng)造出來。這個錦,是我的獨(dú)創(chuàng)?!?br/> 過了幾日,錦行又在天帝天后面前小小展露了一番自己的琴棋書畫、論史談今,竟無一不通。如此,便順理成章做了太子的夫子。
行止愛樂,道:“卿這首曲子,是何人所教?”
錦行笑了笑:“乃是承自我的夫君?!?br/> 行止默了一默,不知在想什么。
這日,談得君主論。
“太子可知,如何得天下?”
“請卿賜教?!?br/> “古來天下君主,分為三種。為民愛之,為民懼之,為民厭之。盡得民敬愛之心,方得天下?!?br/> “行止覺不然,若是能使民長長久久地懼之,亦可坐穩(wěn)天下?!?br/> 錦行抿嘴一笑,頷了頷首:“千古風(fēng)流人物,還看今朝?!?br/> 靜了半晌,行止喝了盞茶:“行止倒也有一個問題,想要問卿。”
錦行一怔:“太子請問。”
行止看著他:“卿說我是你的夫君,倒不知,夫子是男是女?”
錦行笑著搖了搖頭:“夫君真是變傻了。君為何,我自異之?!?br/> 飛天與行止秉性相投,素來交好,也常來這景行宮做客,同錦行談笑。
“卿一手好字、山水畫更是一絕,不若也做我的夫子如何?”
“那可不行呢。”
“有何不可?二哥多半也不會同我計(jì)較。”
“我當(dāng)盡心輔佐太子。一心,怎可二用?一情,怎可分身?太子覺得,可否?”
行止微微一笑:“三弟,便再覓他人吧。我同夫子的心意,是一樣的。”
白云蒼狗,行止近來,卻喜愛上了一個小仙娥,名喚丹姬。
早年大戰(zhàn)全族俱滅,丹姬已是天上地下唯一一只鳳凰了。自小,就被荒古養(yǎng)在蒼梧山上,如今不知為何,將她帶回了九重天。這丹姬身上處處,都像是為行止量身定制的,行止愛樂,她彈得一手好琵琶,又生得極美,不通世俗、天真無邪,叫人難以抗拒。
錦行時而,便能從其他仙娥口中聽到他們的風(fēng)流韻事,可她總是要挖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