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涼已經(jīng)很久沒做過噩夢了。
大概是回到熟悉的環(huán)境,所以喚起了潛意識里的那些場景。
她夢到十幾歲的溫莎穿著一身潔白的芭蕾舞裙,站在客廳里翩翩起舞,趙麗清臉上含著淺笑,滿意的指點著溫莎的舞姿。
溫涼坐在旁邊捧著毛筆練書法,字沒練好,倒是灑了一身的墨汁。趙麗清皺著眉,恨鐵不成鋼的教訓(xùn)了她兩句,溫莎依舊美麗的旋轉(zhuǎn)著。
溫振庭下班回來,笑著拉住了趙麗清:“老婆,你罵累了吧?來,喝口水,讓我來?!?br/>
說著扭頭就對溫莎說:“莎莎,快給你媽倒杯水?!?br/>
得到命令的溫莎,終于不用練舞了,終于可以停下來了,她高興的沖著溫涼扎了眨眼睛,然后跑去廚房倒了一杯水出來。
趙麗清氣得坐在沙發(fā)上喝水,溫振庭雙手叉腰,吹胡子瞪眼的看著溫涼:“你說你這孩子,怎么一點不讓媽媽省心呢?”
溫振庭一邊說一邊對著溫涼眨眼睛:“一點不聽話,罰你去外面把花園里的雜草除干凈!”
天知道溫涼寧愿去拔草也不愿意練書法,于是高興的別了一本武功秘籍在褲腰帶上,轉(zhuǎn)身就愉快的朝著花園跑去。
一推開后院的大門,場景斗轉(zhuǎn)星移。
出現(xiàn)在她面前的不是花團(tuán)錦簇的后花園,而是一條蜿蜒的柏油公路。
溫涼瞬間回頭,陽光滿溢的客廳瞬間變得漆黑,看不到盡頭。溫莎溫柔又恬靜的笑容漸漸隱去。
天上突然下起了瓢潑大雨,淅淅瀝瀝的雨滴砸在她的臉上,身上……
天空一個驚雷響起,嚇得溫涼嬌軀一震。
然后,身后傳來一聲巨響。
嚇得溫涼猛地轉(zhuǎn)身,她眼睜睜的看著兩輛車子在柏油路拐彎處撞在一起,刺耳的剎車聲震入溫涼的耳膜,她清楚的看著溫莎和趙麗清血肉模糊的臉……
“?。?!”一個尖叫聲在別墅里驟然響起。
溫涼翻身從床上坐了起來,一頭的冷汗。
隔壁的祁夜本就淺眠,聽到溫涼尖叫的聲音,瞬間翻身起來,推開了溫涼的房門。
借著微弱的月光,只看到溫涼整個人蜷縮在床的一角,雙手抱著雙腿,輕輕地顫抖著。
“溫涼。”他喚著她的名字,動作輕柔的朝著她靠近。
盡管他的動作很溫柔,可是床上的小女人還是受到了驚嚇,猛地朝著旁邊的躲開,嘴里低聲呢喃著:“別……別過來……”
說話的溫涼,聲音顫抖得不像話。聲音里帶著強(qiáng)烈的抗拒,怕極了祁夜的靠近。
可祁夜還是握住了她的手,一把將她帶入懷中:“暖暖,是我,我是祁夜……”
男人熟悉的聲音,終于傳到了溫涼的耳朵里。
月光下,她抬頭,揚起蒼白的臉,額頭上的汗滴透過月光,快祁夜看得格外仔細(xì)。
他幫她擦著額頭的汗,柔聲說:“別怕,有我在?!?br/>
溫涼顫抖的身子,緩緩的平靜下來。
“做噩夢了?”他拿過被子,將她小小的身子蓋住,溫柔的將她摟在懷里,幫著她掖好被角。
溫涼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她輕輕地點點頭。
“睡吧……“祁夜摟著溫涼躺下,將她的腦袋枕在自己的胸膛上,手臂放在溫涼的后背,輕輕地安撫著。
此時的溫涼躺在祁夜的懷里,像被他捧在掌心呵護(hù)的孩子。他均勻又沉穩(wěn)的心跳聲,很有節(jié)奏的在胸腔里跳動著,溫涼的耳朵就抵在男人的胸膛上,聽得格外清晰。
小時候總有這樣那樣的幻想,希望自己的王子會騎著白馬,再給她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扇缃癫胖?,在自己需要的時候守在身邊,平平淡淡給予安慰的人,才最讓人心動。
腦子里分明亂糟糟的,可不知怎么的,聽著他均勻又沉穩(wěn)的呼吸聲,聞著那刻在腦子里的熟悉味道,不知不覺的,她竟睡得那么香,那么沉……
下半夜的噩夢再也沒來糾纏過她,以至于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竟然已經(jīng)錯過了上班時間,整整遲到了半個小時。
而且遲到的不僅僅是她,還有睡在她旁邊的……祁夜!
她的腦袋正枕在他的手臂上,整個人很乖巧的窩在他的懷里。而祁夜也閉著眼睛,似乎是睡著了,溫涼看著手機(jī)上顯示的時間,整個人有種想要破罐子破摔的沖動,可最后理智還是讓她掰開了男人放在她腰間的那只手。
可沒想到自己還來不及起身,身邊的那只手又再一次搭了過來。
“祁總,遲到了!“溫涼無奈的開口。
可身邊的男人就像沒聽到似的繼續(xù)將手放在她的腰上,閉著眼睛沉睡著。
溫涼就不信了,這男人平日里走個腳步聲都能醒的,怎么的這么大聲還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