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立的老樹,消失的大狗,昏暗的街道,流光的彩珠,此時此刻,許夫人打量一下環(huán)境,又感受一下氛圍,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不過那根簪子,伴隨她多年。
而且簪子上鑲嵌的流彩珠,也是她心愛之物。
再抬頭看看光禿禿,沒有一片樹葉的楊樹,又不像有危險。
彩珠銀簪就在面前,彎彎腰就能撿起來,然后一路走回家,梳洗一下亂發(fā),平復(fù)一下心情,好好睡一覺,再想辦法對付姜小妹。
不能再放任這小妾,在許家橫行霸道,挑戰(zhàn)自己的權(quán)威了。
許家家主萎了,那她這個大夫人,必須出面主持家規(guī)。
許夫人打定主意,走到楊樹下,彎腰去撿銀簪子。
張嘴吹去浮塵,再用手絹擦擦,流彩珠再次光亮起來。
許夫人帶著失而復(fù)得的慶幸,抬頭剛想把簪子插在頭上,眼睛余光突然發(fā)現(xiàn)有兩根樹枝,枝頭分叉如利爪一般,徑直伸了過來。
尖叫尚未出口,利爪已經(jīng)掐住了咽喉。
沒等她反應(yīng)過來,樹枝收緊后一拉,兩腳瞬間離地,在她倒立飛向黝黑樹洞之前,終于看到兇手——穿著許掌柜衣服的姜小妹。
……
許掌柜的身材,是那種短小精悍型的。
姜小妹穿著他的衣服,雖然稍微有點肥,但是光看身影的話,不是眼特別亮的人,根本就分辨不出。
姜小妹從土堆后走出來,就站在楊樹下,身邊蹲著那條大黃狗。
許夫人的兩只腳,已經(jīng)全部沒入樹洞。
姜小妹此時很緊張,手扶著狗頭,唯恐老樹嫌棄許夫人,不對它的胃口,再把人從樹洞里給吐出來。
樹洞里,很快傳來撕扯吞咽的聲音。
兩人伸長胳膊,也抱不過來的樹身,還突然搖晃一下,大黃狗盯著樹洞,伸著舌頭滴著口水,看樣子,恨不得上去分一塊肉吃。
腳下突然有細(xì)微水流聲傳來。
姜小妹低頭看看,老樹露在地面的樹根,已經(jīng)變成了殷紅顏色。
樹根里面,像是有人血流過。
噗呲一聲,樹洞消化不良,吐出來一個東西,是許夫人的銀簪。
姜小妹拍了拍狗頭,大黃狗幾步跑過去,把銀簪咬在嘴里。
姜小妹指個方向,大黃狗叼著銀簪走了,她自己悄悄走出一段距離,撿起幾顆小石子,一個接一個扔出,砸到雜貨鋪的窗戶上。
……
雜貨鋪老板就睡在店里,開窗借著微弱燈光一看。
一個穿著花袍的身影,背對著窗戶,袖手縮頭,漸走漸遠(yuǎn)。
“許掌柜這狗東西,這段時間文大人雷厲風(fēng)行查得嚴(yán),他為了躲避風(fēng)頭,白天不敢溜達(dá),晚上卻出來找消遣,砸老子的窗戶!”
雜貨鋪老板罵歸罵,卻不敢出去追趕。
一來包子鋪剛剛出事,誰知道外面有沒有,包子鋪老板未散的冤魂。
二來許掌柜身有武藝,狹路相逢,一般人也不是他的對手。
……
深夜里,許掌柜沒等來大夫人,又去大夫人娘家詢問。
天亮之前,許掌柜回到許府,急忙忙找到姜小妹,關(guān)緊了房門。
“小妹,大事不妙!馬千里那老賊,對咱家動手了!”
許掌柜曾經(jīng)在彭州府風(fēng)生水起,如今大夫人失蹤,卻連個可以商量的人都沒有,只能過來找姜小妹,把恐懼和憤怒都發(fā)泄出來。
很多內(nèi)幕,也被他和盤托出。
“……為了咱家能生存,我只好殺了那幾個賭檔的管事,我聽說昨晚上,尸體都被苦主給認(rèn)出來了,估計很快會查到我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