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感到吃驚的,是責難赤坂地區(qū)的大將細川顯氏。
“什么,都筑接著在求援……”
正準備對赤坂城發(fā)動總攻的顯氏,聽到和泉的戰(zhàn)況后重新考慮。
“這么一來,如果靠過來的話,就只剩下一半了。即使楠木本城被攻陷,后面還有堅不可摧的千早城……如果和泉的軍隊不來,我們也不能勉強?!?br/>
顯氏咂了咂嘴,瞪著撤退的楠木兵們。
足利方停止行動后,楠木正行和美木多正氏一口氣將軍隊撤回到后方的千早城。
“若大人和目代大人都回來了。”
成為新任家宰的恩地左近滿三蜜大聲地互相觸碰。南江久子和田良子等人慌忙跑出營帳。那里躺著許多受傷的士兵。
“媽,嬸嬸,在這里,五郎叔叔……”
從赤坂城撤退的正行大聲叫來久子等人。腳受傷的正氏躺在被抬進來的門板上。
“正因為我太窩囊了,率兵的五郎叔父(正氏)竟然做出這樣的事……實在對不起。”
正行臉色陰沉地垂著頭。
腿上的傷很深,出血嚴重,臉色蒼白。
即將臨盆的良子握著正氏的手鼓勵道。
“大人大人,你要振作起來。”
“良子啊……能見到你真是太好了……生個好孩子吧?!?br/>
正氏雖然虛弱,但嘴角擠出笑容回答。
三個孩子滿仁王丸、明王丸、倫子也馬上趕來。
“父親!”
“哦,倫子你也……做個好女兒吧。”
倫子含著淚,拉起父親的另一只手。
“父親大人,不能死?!?br/>
“父親!”
“滿仁王丸、明王丸……你們要成為優(yōu)秀的武將……你們要支持太郎大人(正行)……因為你們是御仁王……”
面對著淚流滿面的兩個兒子,正氏忍著疼痛笑了。
“太郎……太郎在哪里……”
正行慌忙坐在正氏身旁。
“五郎叔叔在這里?!?br/>
“楠木……培養(yǎng)楠木的年輕力量。在那之前,你只要逃走就好了……直到這一天……”
留下可說是遺言的正氏咽下了呼吸。
妻子良子和三個孩子緊緊摟住正氏,聲嘶力竭地叫著他的名字。久子和持王丸一起流著淚看著。
失去巨大后盾的正行只能呆呆地站著。
在北河內(nèi)的津田莊、津田范高居住的虎夜刃丸,也接到了美木多正氏的噩耗。范高連忙抱起虎夜刃丸,騎上了馬。于是,他和兩名隨從連夜騎馬進入千早城。
虎夜刃丸進入本丸的軍營,發(fā)現(xiàn)和田良子、滿仁王丸、明王丸、倫子四人呆呆地坐在尸體旁邊。南江久子等楠木家族圍著他們。
“五郎叔父(正氏)、五郎叔父、五郎叔父!”
虎夜刃丸進入營帳,搖動著躺在地上的冰冷正氏,大顆大顆的淚水涌出。叔父正氏是河內(nèi)的目代,父親楠木正成不在時,正氏代替了父親。和對親生兒子滿仁王丸、明王丸的愛一樣?;⒁谷型璺鲋z體哭泣的樣子,再次勾起了大家的眼淚。
第二天,只有家人誦經(jīng),將美木多正的尸體埋在千早城的后面。虎夜刃丸與明王丸并肩在墓前雙手合十。說是墓,其實只是兩塊圓石重疊在一起。
正行呆呆地看著虎夜刃丸等人雙手合十的背影。在湊川港之戰(zhàn)和接下來的這場戰(zhàn)役中,楠木黨損失了大量將領和士兵。不僅如此。龍泉寺城也被足利方奪取。正氏死后的今天,正行必須自己來重整處于毀滅狀態(tài)的楠木黨。責任之重,把這個年僅十五歲的少年壓垮了。
突然,在墓前雙手合十的持王丸轉(zhuǎn)過身來。
“哥哥,我也要早日成仁,成為武將,支持哥哥。讓我們來重整楠木吧?!?br/>
正行苦笑著,以為弟弟發(fā)現(xiàn)了。
看到這一幕,滿仁王丸和明王丸都聚集在正行身邊。
“多聞兄(正行),我也想成為優(yōu)秀的武將,為父親(正氏)報仇。”
“我也是,多聞的哥哥?!?br/>
二人發(fā)誓要為父親正氏報仇。
虎夜刃丸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問哥哥正行。
“我也是多聞兄……不過,我住進了津田家……我也是楠木人嗎?”
“你也是個優(yōu)秀的楠木人,需要老虎的時候,老虎一定會來的。到時候,我就拜托津田的父親,一定會把老虎叫回來的?!?br/>
聽到這句話,虎夜刃丸露出放心的表情,嗯了一聲,用力地點了點頭。
母親南江久子和田良子表情復雜地看著即將奔赴戰(zhàn)場的兒子們。
河內(nèi)國的大部分都被足利方的守護細川顯氏所支配。楠木黨被關在赤坂至千早一帶。但是楠木正行遵守叔父美木多正氏的遺言,直到年輕一代成長為能夠獨當一面的武將為止。
延元三年(1338年)伊始。這一年,不幸接連襲擊吉野的朝廷。
三月二十一日,參議坊門清忠因病去世。享年五十六歲。
那是追隨天皇(后醍醐天皇)進入吉野山后一年多的事。對虎夜刃丸等楠木人來說,是將楠木正成置于死地的罪魁禍首。但對天皇來說,他一直是忠實的近臣。天皇非常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