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從贛東回京之后去了公主府一回,明儀就病了,想不到這才幾日,明儀又殺到了宸王府。
如今蘭芝一家子受了宸王的保護,錦瑟沒什么可懼怕的,只是覺得深深的無法擺脫的無奈。
明儀有著尊貴的身份,為什么偏要做些不可思議的事呢?難為一個毫無反抗能力的人,有意思嗎?
張嬤嬤在那頭叫道:錦瑟,公主在此,還不出來見禮!
星兒先就嚇了一跳,啪地甩下簾子,看向錦瑟道:姑娘,文管事攔著呢,你不必出去。
錦瑟斂斂衣裙,道一聲無事,抬步走了出去。
星兒急忙忙跟上了錦瑟。
隔著文鐸幾人,錦瑟屈膝:見過殿下。
明儀雙頰的皮肉都抖動著,恨不得立時用眼神把錦瑟殺死,劇怒之下,反而說不出話來了。
張嬤嬤瞪著文鐸:我問你,錦瑟為什么在王爺書齋?既然是旁人不能進,錦瑟算什么人?
文鐸面無表情:錦瑟是奉王爺之命,在書齋修補屏風。
什么屏風?明儀終于緩過一口氣來,急急問道:錦瑟你說,你修補的屏風可是王爺為太后準備的千秋禮?
錦瑟道:回殿下,正是那架屏風,因在運送途中遭了損壞,所以王爺叫我修補。
聞言,明儀眼前一花腳下一軟,張嬤嬤急忙手上用力,將往下滑的明儀撐住。
張嬤嬤,阿醨他,他好糊涂啊……明儀低低念著:那屏風是貴重之物,怎會在運送途中壞掉?宸王是誰,他要的東西哪個敢不盡心,若是真的在路上壞了,也不知要有多少人掉腦袋!為了一個錦瑟,他居然……居然做到如此地步!
錦瑟聽得心驚,不由抬眼向明儀看去。
明儀面色鐵青,唇色煞白,身子搖搖欲墜地晃著,看樣子前幾日她生病了是真的。
明儀說著,眼皮沉沉掀開看向錦瑟。
四目相對,錦瑟清晰地看到了明儀眼中閃出的狠厲。
錦瑟心中百種滋味,一時間竟恍惚起來。
若不是明儀剛剛的話,錦瑟想不到自己居然如此愚蠢。
明儀說得對,那刺繡屏風耗時良久,定是宸王早就命人準備的,怎會容許在運送途中出錯?再有,壞了要修補,為何偏偏要在宸王書齋?
種種疑點加在一起,錦瑟心里有種后知后覺的頓悟,這頓悟卻讓她心亂如麻。
阿姐!不遠處響起童聲,卻是阿安跑了過來。
除了書齋之外,宸王許可阿安在宸王府內自由出入,阿安有時就會跑來尋錦瑟,將錦瑟叫出書齋說話。
見眼前這么多人,阿安愣了愣。
趙媽媽先就跪下去,扯住阿安在他耳邊道:這是公主殿下,小公子該行禮的。
阿安想了想搖頭:我不認得她。
呵!明儀冷冷一笑:這就是那個野孩子了,果然是沒教養(yǎng)!
阿安雖然年幼,卻聽得懂野孩子是什么意思,他與鐺兒在一起玩耍時,也曾被鄰舍家的孩子這樣喊過,當時鐺兒告訴他,阿安是個有人疼的好孩子。
當下,阿安便叫道:我才不是野孩子,阿姐最疼我了。
話落,阿安向錦瑟跑去。
因錦瑟與明儀隔著文鐸相對,阿安便直直朝著文鐸腋下鉆去。
文鐸皺眉,還來不及開口,就見阿安撲通摔在地上。
錦瑟一驚,再顧不得別的,推開文鐸去扶阿安。
趙媽媽驚呼著也奔向了阿安,但她晚了一步,阿安已經哭著摟緊了蹲下身的錦瑟。
這么一來,錦瑟與阿安就等于是在明儀腳邊。
明儀居高臨下地看著,只覺得眼前這一大一小都是一樣的礙眼惹人厭惡。
賤婢!阿醨還當你是個好的,他怎知你心思惡毒,居然想拿捏住他的孩子來邀寵!只是你想錯了,這孩子不過是糊里糊涂搞出來的,根本不會被阿醨重視!你打錯了盤算!
說罷,明儀抬起腳踢過去。
這一腳實在突然,堂堂公主有此舉動,出乎了在場所有人的意料。
錦瑟避之不及,只本能地張開雙臂護住阿安,自己的腰窩卻被明儀重重地踢了上去。
劇痛之下,錦瑟悶哼出聲。
阿安又驚又怕,加之剛剛摔了一跤,當即大哭起來。
明儀道:張嬤嬤,傳本宮的話,這就賜錦瑟白綾!
張嬤嬤應一聲,朝身邊一擺手。
明儀帶來的兩個婆子立時上前,展開了手中的白綾。
竟是要錦瑟即刻去死。
文鐸面色巨變,上前擋住錦瑟道:殿下三思!
滾開!明儀一揚手就是一個巴掌。
但文鐸有功夫在身,這一巴掌并未讓他移動分毫。
明儀也不看他,指揮著婆子道:還愣著作甚,快去!殺了這賤婢,本宮有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