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給?太子?”
閆寸聽出了魏徵的微妙斷句,這是兩個關(guān)注點完全不同的質(zhì)疑。
他的大腦飛速旋轉(zhuǎn),很快想出了對答:
“自然是獻,能為太子效力乃是臣的榮幸,唯望太子繼承大統(tǒng)時,能念起臣的苦勞?!遍Z寸向東宮所在的方向遙遙拱手,又繼續(xù)道:“當然,下官知道自己品級低微,并不奢求能入太子殿下的眼,若此事太子并不知情,是魏冼馬您一力促成,這禮自然就是獻給您的,待您飛黃騰達之時……”
“我自然記得你的功勞?!蔽横绲?。
閆寸高懸的心落下了些,有魏徵這句話,關(guān)系就不那么劍拔弩張了。
但他也很清楚,像魏徵這樣的謀臣,肚子里彎彎繞太多,若天真地以為一只腳已邁進了太子陣營,將來怎么被玩死的都不知道。
好在,閆寸并不是真的想站隊。利用嘛,總是相互的。
魏徵開口道:“你打算如何處置窮奇的人?”
“想讓人閉嘴,可太簡單了,”回答完,閆寸并不給魏徵反應的時間,緊接著繼續(xù)道:“下官有一事不明,向您請教?!?br/> 魏徵斜睨了閆寸一眼,他不想向閆寸透露任何信息,但落了把柄在人家手上,又不得不客氣道:“閆縣尉謙虛了,探討而已,請講。”
“盧從簡究竟是如何從您府上將杏花帶走的?”
“我亦想不明白,但我知道,只可能是他,他來時杏花還在,他前腳剛走,仆役就發(fā)現(xiàn)杏花不在了?!蔽横绲溃骸叭裟阕プ⌒踊?,別忘了問問?!?br/> 閆寸當然知道是盧從簡,因為臨死前,盧從簡還發(fā)出“若不救她就好了”的感慨,那絕不是騙人。
看來這個問題得暫時放一放了。
“玄遠打算何時動手?”閆寸又問道。
“這個你不必操心?!蔽横缣_向外走,單方面停止了談話。
回縣衙的一路上,閆寸心如擂鼓,一半害怕,一半興奮。
害怕的是,要跟魏徵掰手腕可不容易,太子冼馬畢竟是五品大員,興奮的是,他已理清了幾樁命案的前因后果,上層的權(quán)利斗爭他無法干涉,但如果操作得當,他或許能救下杏花姐弟倆。
閆寸走進典吏衙,派門一名皂吏去大覺寺請玄奘,又叫另一名皂吏去牢獄,將吳關(guān)帶過來。
典吏衙正堂,安固正伏案書寫,也不知在寫些什么。
看到閆寸步履生風,他放下筆,問道:“進展不錯?”
“是?!遍Z寸道:“咱們盤一盤此事?”
“好?!卑补探o閆寸倒了一杯涼水。
閆寸一飲而盡,暢快地呼出一口氣,道:“眼下只要通知玄遠,他的姐姐已脫險,讓玄遠莫做傻事,此事就可當做從未發(fā)生。”
“便宜了魏徵。”安固道。
“沒辦法,那可是刺殺皇子,牽連的人越多,說明辦案之人越仔細越忠心,若要定魏徵的罪,杏花玄遠姐弟倆必然都要受牽連?!?br/> “你為他們考慮,他們會為你考慮嗎?”安固搖頭道:“玄遠是個什么德行,你清楚的?!?br/> “管他什么德行,我問心無愧即可?!?br/> “問心無愧這東西,也有變數(sh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