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木對渾渾噩噩的出了北洛城。
他坐在馬車?yán)铮囬镛A轉(zhuǎn)動(dòng)碾過碎石,使得車廂左右搖晃。
車夫賣力趕車,飛速往望天城而去。
入了望天城,因?yàn)殛庩柤掖炭偷木壒剩缃竦耐斐沁M(jìn)入了風(fēng)聲鶴唳的狀態(tài)。
相比于醉龍城城主江漓,北洛城城主陸長空,望天城的城主并沒有什么名氣。
望天城在六大護(hù)城中,也一直是屬于比較不引人注目的城池。
甚至比之原赤和通安城都要弱上許多。
然而,原赤和通安淪陷了,望天城卻是守了下來。
呂木對的車廂經(jīng)過守城士卒的排查后,進(jìn)入了其中。
許久之后,在望天城鬧市中的一棟老舊茶樓前停了下來。
“紅塵茶館。”
滿頭是汗的車夫扭頭看了眼茶館的名字,瞇起眼,回首對車廂中的呂木對喊道:“大人,紅塵茶館到了?!?br/> 車廂內(nèi),呂木對渾渾噩噩的回過神來,拉開了簾布,取了碎銀遞給了車夫。
“在門外候著?!?br/> 呂木對道。
車夫拿了碎銀,臉上的笑容更甚了,這一趟的碎銀,足夠他給婆娘買件好衣裳。
呂木對入了茶館。
紅塵茶館,是神秘天機(jī)家的駐地。
茶館雖然破舊,但裝潢卻別具一格,頗有韻調(diào)。
茶館中,搭造著精致木臺(tái),一位娟秀的少女猶抱琵琶,細(xì)指輕彈,大珠小珠落玉盤的琵琶聲縈繞耳畔,讓人身心愉悅。
在木臺(tái)下,有不少望天城的權(quán)貴,坐著木椅,瞇著眼,品一壺香茗,聽一曲小調(diào),頗為悠閑。
呂木對等了一會(huì)兒,木臺(tái)下,一位穿著華服的白發(fā)老者,滿臉皺紋堆疊,笑著與權(quán)貴們打了個(gè)招呼,便起身走向了呂木對。
“回來了?”
古稀老者看著呂木對,笑道。
“尊上……”
呂木對神色有些復(fù)雜,他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他……把天機(jī)家給打包賣了,這話……他敢說么?
眼前這老者,別看一副老財(cái)主的模樣,但是身份卻是天機(jī)家的諸子,呂洞玄。
“神緒不寧,你這是有心事。”
呂洞玄讓婢女取來了熱茶壺,泡了一壺好茶,碧綠茶水在茶杯中打著轉(zhuǎn)。
爾后,優(yōu)雅座椅,將泡好的茶推給了呂木對。
“說吧,天機(jī)鴿傳訊仙宮秘境的消息,這事是你做的吧?”
呂洞玄品一口香茗。
“尊上,北洛陸少主……的確如您所說,有神鬼莫測之威?!?br/> “他借我天機(jī)家的天機(jī)鴿將仙緣之事傳訊天下,攪渾了仙緣秘境的渾水,仙人布局,陸少主攪局,他曾說……與仙斗,其樂無窮?!?br/> 呂木對恭敬道。
“與仙斗……其樂無窮。”
呂洞玄目光深邃,嘆了一口氣。
“真是一個(gè)妙人。”
“尊上……”
呂木對看著呂洞玄,猶猶豫豫。
“說?!?br/> 呂洞玄喝一口香茗,茶水在口腔中三轉(zhuǎn),每一轉(zhuǎn)都帶來獨(dú)特的甜香。
呂木對有幾分忸怩,道:“尊上……陸少主要收編我們天機(jī)家?!?br/> “我……不小心把天機(jī)家打包給賣了……”
嗯?
呂洞玄一怔。
面無表情的望著呂木對,嘴巴中的茶水化作一道水線噴出,滋了呂木對一臉。
“你再說一遍?”
茶水順著呂木對的胡須滴下,他抹了一把,心神戚戚。
“我……”
然而,還沒有開口。
呂洞玄一臉興奮拍案起身。
“你怎不早說!”
呂洞玄疾步走向了遠(yuǎn)處木臺(tái),拍掌打斷了琵琶聲。
“老頭子們,都散了,今天茶館打烊了,都各回各家摟小妾去?!?br/> 呂洞玄大大咧咧揮手道。
一群財(cái)主頓時(shí)罵罵桑桑,不過倒是都很自覺的起身離開。
木臺(tái)上,抱著琵琶的少女有些不知所措。
“小茗月,走,咱們換地方唱曲兒?!?br/> 呂洞玄道。
少女沒問什么,乖巧的收起琵琶,微微躬身。
呂洞玄將上好的茶葉打包收起,少女背著琵琶,簡單收拾了衣物就跟在了呂洞玄身后。
呂木對望著天機(jī)家之首的一系列操作,一臉懵逼。
出了茶館,呂洞玄居然連“紅塵茶館”的匾額都給摘了下來。
在車夫呆滯的目光中,塞入了車廂。
“走啊,出發(fā)北洛城?!?br/> 呂洞玄脖子上掛著大金鏈子,爬上了車廂,揮手意氣風(fēng)發(fā)。
呂木對:“???”
……
北洛湖畔。
血腥味彌漫。
大臣們皆是呆若木雞。
一把黝黑的殺豬刀懸在空中,滴溜溜的轉(zhuǎn),滴淌著血。
“說啊,怎么不說了?”
“我家公子是妖人,我家公子誤國誤民……”
聶長卿淡淡道,聲音雖然沙啞,但是卻充滿了威懾力。
上了船只的天子宇文秀深吸了一口氣。
“陛下,咱們出發(fā)了?!?br/> 老宦官眼底閃過一抹精芒,對宇文秀恭敬道。
“走?!?br/> 宇文秀端坐木船,平復(fù)內(nèi)心。
木船蕩出了碼頭,在踏湖而行的凝昭帶領(lǐng)下逐漸迷蒙在了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