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湛后撤一步,手腕拈花似得旋轉(zhuǎn),輕飄飄的一張紙,像是帶著線的風(fēng)箏,怎么飛也擺脫不了那根線,苻湛便是攥著線的人。
“好小子,功夫不錯嘛!”
夏侯晨陽猛然起身,粗狂的嗓子大喝說道,“咱們切磋一下,能接得了我十招,我就簽字畫押。”
一觸即發(fā)的局勢,眨眼間發(fā)生。
夏侯晨陽撕破了表面的偽裝,他對薩樂君母子的態(tài)度早有不滿,此時抓住時機想要挫一下他們的風(fēng)頭。
孤兒寡母還想要和老子討價還價,今兒就好好教你們做人!
夏侯晨陽虎軀一震,掃堂腿‘嗖嗖’襲來,孤狼撲食一般壓向苻湛。
苻湛連退兩步,避開了迎面的一腳,反手推出八卦拳,直逼夏侯晨陽的面門!
“?。 毕暮畛筷栆惑@,側(cè)滑兩步,用手肘格擋。
苻湛的拳風(fēng)裹著寸勁兒撞在夏侯晨陽帶著臂縛的手肘上,勢不可擋,拳風(fēng)凌冽。
夏侯晨陽的臂縛猶如冰鍛雪鑄,硬而冷,抵擋拳頭時,也震得手肘發(fā)麻,暗道:這小子剛勇猛進,險些吃了他的虧!
被踢翻的茶碗束在地上‘咣當(dāng)’悶響,飛濺的瓷片落在腳下。
遮光的琉璃瓦,掩映著垂落的柳枝,細長的陰影落在門窗旁,乍一看跟吊死的人一般陰邪。
屋里的拳腳摩擦聲被沉重的隔音木門籠罩,苻湛從容不迫,并沒有因為年紀(jì)小而露怯。
他與夏侯晨陽身高懸殊并不大,可身板稍顯消瘦了些。
與身材魁梧腰間跨刀的夏侯晨陽不同,苻湛雙手空空,左手立掌,右手握拳,臨危不亂,錯落有致的接下了夏侯晨陽的十招。
赤手空拳的較量中,苻湛也意識到夏侯晨陽腰間的跨刀成了裝飾,根本不可能出鞘,可一起一落之間,能感受到這跨刀重量驚人……
苻湛斂去乍現(xiàn)的精光,他時刻謹(jǐn)記暗藏鋒芒,表現(xiàn)的中規(guī)中矩,既不至于落于下風(fēng),也不會讓夏侯晨陽失了面子。仿佛他在這十招內(nèi),已然竭盡全力,稍顯疲憊之色。
“好小子,難怪邊休會怕你,這一身功夫確實可圈可點?!毕暮畛筷枦]輸也沒贏,可他卻明白自己是能壓制住苻湛的,明顯被苻湛制造的‘假象’給糊弄住了。
他豪爽的揮手,“拿筆來,今兒我就在這契約書上簽字畫押!”
苻湛達到了目的,自然會適當(dāng)?shù)氖救酰瑵M足夏侯晨陽的虛榮心。
這個世上,任何人都會受到利和欲的驅(qū)使,商人看中的是銀子,軍人看中的是權(quán)利。
為了銀子,甘云濤放縱兒子們同室操戈,導(dǎo)致了甘劭被迫入局,演變成了至親可殺的結(jié)局,他兄長遭遇的‘意外’是他一手策劃;
為了權(quán)利,魏若蓉和冠定侯聯(lián)手,二皇子魏毅未雨綢繆和夏侯晨陽稱兄道弟,錯綜復(fù)雜的關(guān)系,皆是圍繞一個‘權(quán)’字。
薩樂君和苻湛旁觀這些人角斗的同時,也都被局勢的洪流裹挾其中。
白紙黑字畫了押的契約文書一式兩份,薩樂君將自己那份收好,“多謝晨陽兄弟成全了。”
她還不忘記對著魏若蓉頷首示意,“也辛苦蓉兒姑娘為我們的藥材生意如此操勞?!?br/> “你說的不錯。”夏侯晨陽踢開了腳下的碎瓷片,“蓉兒姑娘確實辛苦,日后算賬的時候,她可還要抽取紅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