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滿楚京的少年才子安晏忽然傳出了要棄文從武的消息,隨即又有了宰相大人驚怒染病的傳聞。
后來經(jīng)證實(shí),這兩則傳聞皆是真的。
其后幾年間,楚京百姓感嘆再也難見錦繡華章,名流隱士的曲水流觴宴上也缺了那一顆本在冉冉升起的新星。
大昭二十一年,初春。
燭光將寬敞的大殿照得亮如白晝,琉璃幾兩旁的兩道身影被映射到地上。楚皇嗜棋,每與人對弈大殿徹夜燈火。
從前遍邀天下棋手入宮對弈,但是近兩年來,琉璃幾對面的人只有一個。
這人穿著皇室近衛(wèi)的制服,身旁陪著刀。執(zhí)棋之手也是握刀之手,手指修長骨節(jié)分明,手背瑩白清瘦,掌心卻布滿硬繭。
他身姿如松,容顏如玉,才不過是個十八九歲的少年郎。
“阿晏吶?!眲傔^不惑之年卻已顯蒼老的楚皇落下一枚棋子,道:“當(dāng)初因?yàn)槟愎虉?zhí)己見,直接將你父親氣倒在床多日?!?br/>
“他病愈之后來向朕哭訴,言家中出了不孝子。說實(shí)話,朕當(dāng)時也是有些生氣的,你少有所成,將來必定是我大楚的股肱之臣。半途而廢,實(shí)在可惜?!?br/>
“晏胸?zé)o大志,罔顧陛下寄予厚望?!边@少年正是安晏,成為天子近衛(wèi)已近兩年。
“哈哈……”楚皇聞言卻笑了,“可是朕如今卻不這么想了。自你來到身側(cè),朕以往從未如此安心??梢姲㈥檀蟛?,放到何處都能堪大用?!?br/>
“陛下謬贊?!卑碴填h首,落下一子。
“朕輸了。”楚皇看清棋盤上方的局勢,將捻在指尖的棋子放了回去。
“明日還要圍獵,陛下早些歇息?!卑碴唐鹕恚盎屎蟮钕乱呀?jīng)差人問過數(shù)次了?!?br/>
“好,好……”楚皇起身,負(fù)手向外走去。一邊走一邊道:“獵場人多眼雜,明日棲梧和清梧姐弟兩個,阿晏多照看著些?!?br/>
“晏明白?!卑碴坦笆帧?br/>
“尤其是棲梧。”楚皇停下腳步,轉(zhuǎn)身吩咐道:“眼看著就要及笄了卻愈發(fā)沒有女兒家的樣子,宮規(guī)宮訓(xùn)一律不遵,騎馬射箭卻樣樣在行。這樣的性子到了獵場之上,必定要玩瘋了不可?!?br/>
“你帶人留意著些,莫要讓她太過失儀,畢竟還是我大楚的公主,皇室的面子還是要顧忌著一些的?!?br/>
“晏明白?!?br/>
……
翌日,皇家獵場。
“阿姐好厲害!”晉楚清梧歡呼,比自己射中靶心還要興奮。
晉楚棲梧卻興致寥寥:“來了獵場卻只能在這里射靶子,那和不來又有什么區(qū)別?”
“可是母后說了,跑馬圍獵太過危險,不是女兒家該做的事情。”晉楚清梧像個侍箭的小童,又拿過一支箭遞給阿姐。
晉楚棲梧接箭的空隙余光向后瞟了瞟,果見他們的母后正和幾位重臣家眷一起,坐在后方一邊敘話一邊看著他們。
“清梧,幫阿姐一個忙?!彼纳弦挥嫞⑽醇敝鴮⑹种械募舷?。
“什么忙?”
晉楚棲梧面向前方,將箭搭在弓弦上,用只能二人聽到的聲音道:“你就說身體突感不適,設(shè)法將母后引開?!?br/>
“阿姐你要做什么?”晉楚清梧警惕道。
“自然是離開此處,和父皇他們一樣去獵場狩獵?!?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