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鉆進破爛的磚瓦窯白孝文才感到真正的恐懼,磚瓦窯,大土壕,豬狗貓。他和他懲罰過的白鹿村最爛臟的女人竟然鉆進豬狗貓交配的齷齪角落里來了,一旦被某個拉屎尿尿的人察覺了就不堪設想其后果。他很自然地想到逃跑,逃離破磚窯一踏上大路就萬事大吉了,和這個女人多在一會兒都潛伏著毀滅的危機。他轉過身抬肢就跑,腦門碰撞到低矮的窯門上也顧不得疼了,剛跑出窯外幾步,田小娥就后邊大叫起來:“來人喲,救命呀,白孝文糟蹋我哩跑了……”白孝文嚇得腿發(fā)軟急忙收住腳,立時聽不見她喊叫了。跑不了了!這狗東西把人纏死了!白孝文猛地轉過身又走進破磚窯的門洞,掄開胳膊抽了田小娥一記耳光。田小娥卻順勢抱住他的胳膊,不還手也不反抗揚起頭瞅著他的臉,低聲嗔氣地說:“哥呀你打,你打死妹子妹子也不惱?!蓖吖匏频拇u窯頂口泄下朦朦的星光,田小娥的眼里透出兩束亮晶晶的光點柔媚動人,一縷奇異的氣息刺激他的鼻膜,凝聚在胳膊上拳頭上的力量悄悄消溶,兩條胳膊輕輕地垂落下來。田小娥說:“哥呀,你看我活到這地步還活啥哩?我不活了我心絕了我死呀:我跳澇池我不想在人世栽了,我要你親妹子一下妹子死了也心甘了!”白孝文的心開始顫抖,斥責道:“你胡吣亂呔些啥!”田小娥說:“哥呀你正經啥哩!你不看看皇帝吃了人家女人的饃喝了人家的麥仁湯還逗人家女子哩!”說著揚起胳膊鉤住孝文的脖子,把她豐盈的胸脯緊緊貼壓到他的胸膛上,踮起腳尖往起一縱,準確無誤地把嘴唇對住他的嘴唇,白孝文的胸間潮起一陣強大的熱流。這個女人身上那種奇異的氣味愈加濃郁,那溫熱的rx房把他胸脯上堅硬的肋條熔化了,他被強烈的欲望和無法擺脫的恐懼交織得十分痛苦。在他痛苦不堪猶豫不決的短暫僵持中,感覺到她的舌尖毫不遲疑地進入他的口中。那一刻里,白孝文聽到胸腔里的筋條如鐵籠的鐵條折斷的脆響,聽見了被囚禁著的狼沖出鐵籠時的一聲酣暢淋漓的吼叫。白孝文咂住那美好無比的舌頭,雙手攬住了田小娥的后腰,幾乎暈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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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孝文忘情地吮吻著,覺察到她的手在摸索著解開他衣襟上的布圪塔紐扣,她又抓住他的右手而且導引到她的腋下,示意他解開她腋下斜襟上的紐扣。他摸住一個綰結的布紐圪塔解脫續(xù)環(huán)兒,順手揭開大襟,把她裸開的xx子摟到他同樣裸開的胸膛上,幾乎迷醉而跌倒下去,他已經無法控制渾身涌動著的春情,第一次主動出擊伸手去解她的布條褲帶,慌亂中把她拴著的活扣兒拉成了死結,干脆從褲帶下把褲腰拉下去,小娥光著身子把磚窯里未燃燒的麥秸扒攏到一起,再鋪墊上自己的衫子,便躺下去。星光從磚窯頂口泄到她的身上,她靜靜地躺著等待他。白孝文急忙解開褲帶抹脫褲子,剛趴到她的身上就從心底透過一縷悲哀;他的那東西軟癱下來。小娥問:“哥你咋咧?咋是這樣子?孝文喪氣他說:“我也不知道?!彼麩o奈爬起來重新穿上褲子,小娥也坐起來摸衣服穿。白孝文擋住小娥穿衣服的手興奮他說:“好咧好咧又好咧!”小娥摸了一把就再躺下去,白孝文剛剛解下褲帶抹下褲子,就更加悲哀他說:“咋搞的咋鬧著哩?又不行了?”連著反覆穿了脫了三四次褲子,都是勒上褲子就好了解開褲子又不行了。小娥問:“哥呀你有毛?。俊卑仔⑽恼f:“沒有沒有,向來也沒出過這情況兒?!钡剿俅尾桓示痛耸∨可纤纳頃r卻轟然一聲泄了。田小娥卻柔聲安慰他說:“哥呀你甭難受。你逢七到我窯里來我等你?!?br/> ?
??白孝文重新來到賀家坊戲臺下?!逗J峪》正演到熱鬧處,臺下一片靜默。白孝文小心翼翼地插進人窩里,卻怎么也聽不進看不進去,眶眶啷啷的梆子聲鑼鈸聲失去了魅力令人心煩。他心不在焉地站了一會兒又退出人窩,干脆回家去了。清爽的夜風撫拂著他的臉,腦子里浮現(xiàn)著田小娥那光亮的胸脯和大腿,鼻腔里殘留著那身體里散出的奇異的氣味兒,相比之下,自己那個婆娘簡直就是一堆粗糙無味的豆腐渣了。甭看都是女人,可女人跟女人大不一樣。他走進白鹿村村口時開始懊悔,離家門愈近愈覺心底發(fā)虛。他硬著頭皮走進街門時感到一種異樣的氣氛,他的豆腐渣似的女人急慌慌走到院中,看見他失聲叫道:“哎呀你才回來……土匪打搶了……”白孝文像當頭挨了一棍差點栽倒,立即奔進上房,父親白嘉軒躺在奶奶的炕上呼吸微弱,連呻喚都很艱難,冷先生正在桌子上的油燈下配制藥膏。孝文像從火的的熱炕上跌入冰窖,眼前一黑栽倒在腳地上不醒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