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元夕就歇在言書臥房的碧紗櫥后頭,聽得外頭的動靜,不由抱怨:“看吧,還是太莽撞了,把狼引來了吧。只不過,昨兒個,那樣黑乎乎的,人來之前我們都撤了,回來的時候我也特意留意過,并沒有什么人瞧見。怎么還是追到這兒來了?”
言書被鬧了覺,并不大高興,語氣奄奄的,態(tài)度也不好:“這很難想嗎,白日里他才為難了韶華,當(dāng)晚就被人套了麻袋丟進(jìn)了豬圈引了百人圍觀。不管怎么想都會覺得這事兒與言府脫不了干系吧?!?br/> 元夕不明白了:“你既然知道言府會被懷疑,怎么你還縱了他們?nèi)プ髋蚰??就不怕他們來威脅報復(fù)?這可不像你的性格?!?br/> 言書道:“可不就是不像我的性子嘛。人都來了,也不能讓他們久等了。走吧,我們也去會會這康王府的人?!?br/> 沈默雖是個不成器的,可好歹頂著世子的名頭,再說了,若不是金尊玉貴的養(yǎng)著,也出不來這樣的脾氣。
因此,這回沾了一身屎尿和豬共眠,成了皇都笑柄的事兒,自然是不能輕縱了幕后下手的人了。
這一點,瞧沈家派來的人上,就能很好的瞧出來。
沈暇,沈明華,那可是沈府理事的一把手。因辦事得力,極得康王賞識,賜了姓,當(dāng)做左膀右臂一般悉心栽培著,用心之甚,比沈瓊林有過之而無不及。
沈家身份特殊,既有皇家血統(tǒng),又沒有奪嫡可能,于情于理都合該受皇家倚重,能在這樣的地方管家理事的人,無論如何都不該是默默無聞的。
更難得的是,這樣一個人物,連沈默這般小性子的人都能安撫得當(dāng)。
對外鐵腕,對內(nèi)懷柔,可見一斑。
今兒天氣好,言書少見的穿了一身鵝黃的衣衫,越發(fā)襯得整個人面白如玉,精致柔情。
“今兒吹的是什么風(fēng)?竟把沈大管家吹到這兒來了?”連語調(diào)都是柔柔的,甚至帶了幾絲弱不禁風(fēng)的少年氣。
“言閣主?!鄙蛳竟笆侄ⅲ瑢@個少年家主表示出了十分的尊重:“抱歉,這么大早過來擾了貴府清凈。只是,昨兒世子外出,遇了歹人,據(jù)目擊者說,是朝著言府的方向來了。您也知道,康王府在皇都護(hù)衛(wèi)一事上一直盡著輔助的職責(zé)。七寶閣又是個貴重的所在,為防萬一,少不得要來這兒查上一查,還請閣主見諒?!?br/> 言書眉眼彎彎,笑得和煦:“沈總管說的極是。即是為了我府上的安全,哪里還有怪罪之說。倒不知,世子如何,好好的怎么就遇上歹人了?”
沈暇道:“世子吉人天相,自然不會因為幾個宵小就有所損傷?!?br/> 言書拍了拍胸口,似是很欣慰:“那就最好。楚伯……”他朝著楚晉示意:“我記著前幾日閣子里收了老大一株山參,安神補(bǔ)齊是最好不過的,你去取了來,等下沈總管搜查完畢后,讓他帶回去,給世子好好補(bǔ)補(bǔ)?!?br/> 這樣的東西,康王府自然不缺,但對言書的示好沈暇也不拒絕,含笑謝過,靜靜地等著四散開去的侍衛(wèi)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