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與夜千羽一樣,都以為她自己便是這一局棋里操盤掌舵的那個人。
很多年之后,夜千羽再次回想起這些的時候,才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到底是什么模樣。
她們都以為自己才是那個織網的人,都以為自己的手里拿捏著可以風云變幻的關鍵力量。
卻未曾想過,都被那股力量蒙上了眼,成為了別人網里的魚,棋盤上的子。
真正的陰謀往往便是如此輕描淡寫,不著痕跡。
往后當她發(fā)掘的時候,以至于她用了很多的時間,從很多的視角,才終于看清了這一切原本的模樣。
那陰謀的痕跡太淡了,淡到彼時年少的夜千羽,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那微妙如羽的違和感。
可也幸好年少輕狂未曾深想,不然到底是福是禍,也尚未可知。
這大西的天下也好,九子奪嫡也好,不過都是鏡花水月一場,卻牽扯著現(xiàn)世華夏大地最終的命運。
到底誰是誰的棋子,誰為誰布了一局天下大棋,此時也僅僅只是初見了端倪而已。
皇城御書房,陳公公帶著一眾人彎腰將地上的奏折一一拾起,輕輕放在盛帝的桌案上,而后麻溜的又沖了一盞熱茶,恭敬的端了上去。
“子平和夜文成走了么?”盛帝頭也不抬,紅色的朱筆批改著眼前的折子。
“回皇上,走了,都走了?!?br/>
“嗯……讓老三進來吧?”
他手上的御筆,點著赤紅的朱砂,在面前的奏本上緩緩寫下“斬立決”三個大字。
隨后抬眸,睨著三皇子蕭弘義,畏首畏尾,哆哆嗦嗦的模樣。
他撲通一下跪在地上,情真意切的注視著盛帝:“父皇,父皇……兒臣……兒臣也想娶夜府的嫡小姐……”
那話越說聲音越小,說到最后,頭都快聳拉到肩膀以下了。
盛帝蹙眉:“誰?你想娶誰?大聲點!”
“兒臣!兒臣想娶夜府的嫡……嫡大小姐!”
盛帝沒有說話,神色怪異的看著他的臉。
他是真沒想到還真有人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逆風而行,真有人就跟個傻子一樣跑來跟他講:我也想要夜家的勢力!
看他跪在那那副慫樣子,盛帝抹了一把嘴,生生給氣笑了。
“哈哈哈!什么?你?娶夜府的嫡小姐?!”
蕭弘義跪在那不敢動,垂著頭聽著盛帝笑的前仰后合。
一息之后,盛帝猛然收了笑聲,話音驟然一變,極寒如刀一般直戳著蕭弘義的頭頂正中。
“……蕭閔文的奏本上,你的兩個暗衛(wèi),朕已經準他斬立決了?!笔⒌鄞炅舜晔郑灶欁怨艘豢跓釟?,微微頓了頓。
看著跪在那里瑟瑟發(fā)抖的蕭弘義,輕笑一聲:
“你說,若是讓你二哥知道,你未與他知會,便私自派遣暗衛(wèi)跟蹤夜殊,人還被蕭閔文給逮了,你會怎么樣?”
蕭弘義白了臉,一顆冷汗沿著面頰,噗的一聲滴落在御書房鋪設的絨毯上。
此時,夜府內院,素年院廳堂中,王氏笑顏如花,似一朵帶毒的曼陀羅,笑著問:
“哎喲!千羽!你柳姨娘沒傷到你吧?”
夜千羽恭恭敬敬,皮笑肉不笑的應和:
“多虧王姨娘來的及時,若是再晚個些許,千羽怕是就難以全身而退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