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王氏和夜婉真的面頰,都騰起了一抹詭異的神色。
點(diǎn)到即止,夜千羽莞爾一笑,轉(zhuǎn)身呼啦一聲又甩開了扇子,學(xué)著王氏那半遮面的模樣,邁過了廳堂門檻。
那一刻,夜千羽感受著后背上兩道恨不得將她戳一個大洞的目光,不禁笑出了聲來。
“娘!你看她那個趾高氣昂的樣子!”夜婉真鄙夷的白了她一眼,“一把破扇子而已,是有多沒見過世面,當(dāng)個寶貝!”
王氏挽住夜婉真的胳膊,順手接過在院里候了多時的陳嬤嬤遞來的衣裳,推著夜婉真往素年院的偏屋走過去。
“哎呀,真是老天有眼,讓夜千羽這個煞星被那活閻王給看上了,正好給我們家婉真讓出了太子妃的路!”
話雖如此,但夜婉真偏偏就丁點(diǎn)也沒感覺出來暢快,看著手里嶄新的橘色紗裙,她就是一點(diǎn)也笑不出來。
攝政王雖然頂著活閻王的帽子,殺伐果敢,重兵在握,但大西的朝堂之上還真就沒人敢惹他。
若是這夜千羽真的成了攝政王妃,那就算她以后坐上了太子妃的位置,亦或者走向了皇后的寶座……
那夜千羽實(shí)際上不還是高她一頭?
她有些惱怒,將手中的裙子一把扔在了地上:“好什么好!有什么好的!”
王氏就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咯咯咯的笑了出來,撿起地上的衣裙拍了拍上面的塵土。
“我的傻孩子!那攝政王是什么人啊!圣上的親弟弟,戰(zhàn)功赫赫,怎么也得有個四五十了?!?br/>
“再說,那個人眼里揉不得沙子,夜千羽這樣飛揚(yáng)跋扈的傻子嫁過去,能不能活到你擔(dān)心的那一天都還未可知呢?!?br/>
她壓低了聲音,附在夜婉真的耳旁小聲說:
“就算她八字夠硬,福大命大,那也還得看看她能不能耐得住兩滴鶴頂紅啊是不是?!?br/>
這話就聽起來舒心順耳多了。
夜婉真接過王氏手上的衣服,嫌棄的歪了嘴:“這衣服落了地還能穿嘛!扔了扔了!陳嬤嬤再去給我拿一套新的來!”
“好好好,新的,給我們家最聰明可愛的小姐拿一身新的來!”王氏笑的滿面春風(fēng),催著陳嬤嬤回夏萱院拿衣服。
這母慈女孝的景,落在夜婉林眼里,扎人的很。
她一個人,灰頭土臉,頂著雞窩一樣的頭發(fā),身上原本翠綠的衣裳如今也爛了大口子,沾著大片大片黑泥的污濁。
許是見柳氏被那樣破落的抬出了院子,原本跟在她左右的嬤嬤此刻也不見了人影,獨(dú)留她一人,格外凄涼。
柳氏氣急攻心暈了過去,還被關(guān)了禁閉,夜婉林現(xiàn)在腦袋里一片空白,整個人顯得有那么點(diǎn)渾渾噩噩的味道。
她故意避開一眾人的視線,從墻邊挪到了院子一旁不起眼的偏門口,大有喪家之犬的頹敗感,低著頭,悄悄閃了出去。
“這一頓揍,打爽了?”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將夜婉林嚇了一跳,連連退了兩步。
就見夜千羽帶著小桃,靠在院墻上,手里是方才那把驚世駭俗的折扇,一下一下的拍打著手心:
“就為了泄一口氣,自己往套子里鉆,現(xiàn)在呢?你怎么辦?”
夜婉林頭低的更沉,別過臉,倔強(qiáng)的不去看夜千羽。
這十五六歲,嬌生慣養(yǎng)出來的孩子最為麻煩,夜千羽忍不住在心頭逼逼賴賴了兩句。
若不是王氏的狠毒超出了她的預(yù)計,那打死她都不愿意跟秋懷閣的又扯上什么干系。
一個王氏一個夜婉真已經(jīng)夠她死一半腦細(xì)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