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牧之?!彼恢每煞?,笑著端起桌上白玉的茶壺。
“明前的西湖龍井,又是頭茶,沒那么苦澀,更偏鮮爽,你嘗嘗看?!?br/>
明前龍井,頭茶尤其珍貴,是只有皇族才能喝到的貢品,她看著杯中一抹新綠的色澤,將信將疑的抿了一小口。
“浪子回頭金不換,若是太子的話,當比浪子更難得吧?”
這上好的茶,還沒咽進肚子,倒是差點讓蕭閔文這一問給噴出去。
她有些尷尬的輕咳兩聲,放下了手中的茶盞:“不愧是貢茶。”
蕭閔文笑意更為燦爛,含情脈脈,直直看著她的雙眼,探身湊到夜千羽的臉前:
“嫁我可好?”
看著這張委實,委實,委實是要頂不住了的盛世美顏。
這一張過于具體,具體到夜千羽現(xiàn)在滿腦袋都在飄《大悲咒》才能不至于“啊”的一聲,吼出來一句“我可以!”。
這該死的帥氣!
夜千羽屏住呼吸,腦袋里佛經(jīng)轟轟作響,眼前手動失焦,模糊了蕭閔文的面容,而后,以一副死魚臉,欣賞著這男人不死心的表演。
她不得不承認,自己老祖宗深諳少女套路。
就這樣的,要腦子有腦子,要手段有手段,要顏值有顏值,要錢有錢要地位有地位的帥氣又迷人的反派角色!
實在是讓人欲罷不能。
就在她實在堅持不住了,準備別過臉抬手擠按睛明穴,以防再看下去鼻腔會充血的檔口上。
這男人卻忽而撤了回去,坐正了身子,拿出一個錦囊,笑著在她眼前晃了幾晃。
“戶部監(jiān)造銀的工人,這兩個月里死了九成以上,皆是滿門盡滅,上報的也無一例外是疫病流行。”
蕭閔文將那錦囊放在夜千羽的面前:“這份名單上被劃掉的人便是已經(jīng)死了的,剩余的差不多也都躲藏了起來,生死未卜。”
夜千羽愣了。
“你們不是都在查八弟的案子么?”蕭閔文淡笑,睨著她頗為震驚的雙眸。
“我?guī)湍??!?br/>
坡陡彎急,很明顯夜千羽的腦袋還沒轉(zhuǎn)過來彎,迷糊了半晌才終于鬧清楚是怎么個情況,抬眼看著淡笑的蕭閔文。
他明明目視前方,卻好像能看得到夜千羽的一舉一動般,略帶輕佻的逗她:
“應(yīng)對何詩雨的時候倒是妙語連珠,話里話外都是套路,沒想到稍微轉(zhuǎn)個彎就跟不上趟了。”
“……您怕是對‘稍微’這個詞有什么誤解吧。”她緩過神,抬手拿過那只轉(zhuǎn)色的繡著仙鶴的錦囊,取出了里面兩頁寫滿名字的紙。
蕭閔文的注視從紙的上沿傳來,睨著她的眼,聲音淡了些許:“……那里太危險,林欽只有抄下名字的時間?!?br/>
看著上面密密麻麻被劃掉的名字,夜千羽臉上的震驚難以言表。
這每一個被劃掉的名字背后,便是一個滅門的慘案,而這幾頁紙里,粗略估計也足足有兩百多人,那背后就是兩百多戶……
戶部監(jiān)造銀,乃是掌管整個大西國鑄銀和銀票的最高機關(guān),手中掌握著隸屬皇族的銀廠,沒想到兩月之間竟然出了這樣的事情。
她遲疑片刻,抬眼,神色陡然犀利的看著蕭閔文。
“不是我?!彼侨绲栋愕难垌?,指尖輕碾,搓著自己手里的白玉杯。
“在八弟這件事上,我和他的利害關(guān)系是捆綁在一起的,若是八弟這案子成了鐵案,那下一個在欽天監(jiān)坐天牢的人就會是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