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皇上有百般顧慮的時候,邊關(guān)告急:遼軍繞過寇準布防的三道防線,長驅(qū)直入600里,已經(jīng)逼近大名府,馬上就要打澶州了。
澶州是京城汴梁北邊的門戶,兩地相距不到三百里。澶州一旦失守,京城便再無險可守。
戰(zhàn)況緊急若此,皇上心里縱使有一百個不樂意,也得硬著頭皮往前走。他找來宰相寇準及兵部的幾位大臣商量相關(guān)部署。大家都清楚,皇帝親征不過是個名頭,可是帶兵打仗總得有個實實在在的將帥。
邊關(guān)幾個能打仗的名將都安守崗位。京城里能打仗的倒是不少,燕王、呼延王爺、曹國公曹彬、鄧國公張永德,就連太師潘仁美都是打仗的好手。
只是燕王是太祖的兒子,鄧國公已經(jīng)年逾七十,曹國公去年秋天開始就身子不好連朝都不上了,潘仁美又太聲名狼藉,能讓皇上放心的唯有呼延王爺。
早前在宮里,宋太后就跟紫冰囑咐過:呼延王爺不能出頭,要留在在最要緊的地方再用。就如皇上登基之時,先皇多方防備,唯獨沒有想到這個大老粗的異姓王爺。
紫冰自然把這當成個大事跟云龍說了。所以皇上來人召呼延王爺入宮時,云龍一邊服侍著他爹換衣服一邊道:“我看爹還是不要接這個差事?!?br/>
呼延王爺嗯了一聲,道:“杯酒釋兵權(quán)之后,太祖太宗都對兵權(quán)多有忌憚。我怎么會不知道?你看看曹國公,打仗我最佩服的就是他。這不是也早就交出兵權(quán),成天參禪悟道的?!?br/>
“說的就是。爹何必去接……”
“不接吧,讓皇上覺得我欺負他主弱;接吧……不管接不接,弄不好,你我父子今后都無立足之地了。”
云龍拿著腰帶想了片刻,直到他父親催促才回過神道:“爹,不如這樣。你說年歲大了,只負責軍糧轉(zhuǎn)運。”
呼延王爺扶著腰帶的手忽然停了,示意他繼續(xù)說下去。
“爹,打仗,前方打的是將帥用兵;后方打的是錢糧供給。人們都把眼睛盯到前方,忽視了后方的重要。咱們守住這讓人熟視無睹的要塞就好了。”
呼延王爺撫著腰帶甚是滿意:“這主意好。你怎么想到的?”
“我聽曹國公說過,當年他們北征,因為糧草供應(yīng)不上,整個東線潰敗,還帶累了楊老令公?!?br/>
呼延王爺很驚詫地問:“曹國公跟你說這些?對于那一次敗仗,他向來不愿人提起啊?!?br/>
云龍笑說:“曹國公好像很喜歡紫冰。有一次隨意講起的。”
呼延王爺點點頭,又指著云龍笑道:“你可別讓曹國公把紫冰給搶走了。”
“怎么會?曹將軍已經(jīng)娶妻。”云龍不以為意。
“曹璨娶妻了,還有戍邊的曹瑋呢。曹瑋可是個將才?!?br/>
云龍笑道:“是了。爹放心?!彼焖退鋈ァ?br/>
呼延王爺進宮自然按照父子商量的答復(fù),皇上覺得他說的有理,也不再勉強。只是這掛帥之人,似乎就剩下燕王了——這可是皇上最深的恐懼。太祖就是帶兵在外黃袍加身的。況且八王若是留在京城,他們兄弟里應(yīng)外合……皇上越想越怕,召寇準進后堂密談。
寇準知道了皇上的擔心拱手道:“臣敢以腦袋擔保,八王不會!”
“朕知道你與皇兄交好?!?br/>
“皇上錯了。臣是大宋的宰相,不是跟誰交好就是誰的宰相。臣自當為大宋盡心竭力。先皇在時,也知臣與八王交好,可關(guān)鍵時候還是讓臣當了陛下的顧命大臣。先皇之智,皇上可明白?”
見皇上不說話,寇準拱手拜道:“恕臣無狀,當初若是八王有心,皇上恐怕還不能榮登大寶呢?;噬戏判?!再說有燕王在皇上身邊為質(zhì),還有什么可擔心的?縱使皇上還不放心,讓鄧國公坐鎮(zhèn)京城可好?”
“鄧國公?甚好,甚好!”
鄧國公張永德在皇上登基時,穩(wěn)定大局,力保太子順利繼位,功不可沒?;噬献允欠判?,召鄧國公進宮詢問策略。鄧國公也覺得這樣是最合適的安排。皇上心里才算定住了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