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著拂塵的元二捂嘴偷笑。
一直抬眸看向遠(yuǎn)方星空的無機頓了頓,回頭,朝夏晚安看了一眼。
夏晚安立時努力瞪眼,“我,我沒忍住……不是故意的……”
這樣莊重的時候,她居然這樣出丑,好丟人!
臉都紅了。
元二輕笑,“沒事啦,仙女姐姐,我上次也打噴嚏了呢!”
夏晚安一喜,還沒說話。
就聽元一怒道,“你什么時候打噴嚏了!師父面前,也敢撒謊!當(dāng)心我打你的嘴!”
元二嚇得立馬抿住嘴巴,往后縮了縮。
倒是元三,笑了笑,“要是冷了,就……”
“去祭案那邊等著吧。”
眾人一愣。
元四朝無機看了眼,又看了看夏晚安。
夏晚安卻喜出望外,“真的可以么?”她的腿好酸?。?br/>
韓經(jīng)年卻已轉(zhuǎn)頭,再次觀望星象去了。
“……”
失落地垮了肩膀,往后看了看,退到祭案邊。
卻是一怔。
小天壇四處敞空,唯獨祭案邊無風(fēng),而且因為火燭的燃燒,還有點暖和,烘得夏晚安身上的寒意頓時都散開了。
心下微動,朝那邊一身素衣冰清冷漠的國師看去。
——是故意叫她到這里的么?
原本失落的心又提起來幾分。
果然還是她的大和尚呀,見不得眾生受苦,慈悲為懷呢。
又不知過了多久,夏晚安迷瞪瞪地揉了下眼,困得都快站不住了。
那邊一直靜默站立的國師忽而轉(zhuǎn)身,元一幾個紛紛朝后散開,讓出了一條路,露出站在小天壇邊緣的頎長身影。
原本迷糊的夏晚安,頓時眼睛一亮。
沒地方,小天壇的另一邊,忽而傳來一聲鐘響。
“當(dāng)——”
并不很高的鐘音,卻還是把晃神的夏晚安給嚇了一跳。
她驚得瞪大眼轉(zhuǎn)過頭看去,就見臺階那邊突然恭恭敬敬地上來一行白冠白衣的人。
手捧個空的漆盤,也不入內(nèi),上了小天壇,跪在了臺階兩邊。
夏晚安正納悶這伙人要干什么呢。
忽然察覺身前有陰影落下,連忙抬眼,心尖兒猛地一跳。
雪色無雙的國師,正靜聲淡然地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在她抬眸看去時,他正好垂眸,四目相對。
夏晚安的瞳孔隨著心頭驟然一縮。
而面前這人,卻只是垂下了眼簾,神色依舊淡雪輕霜,無動無風(fēng)。
夏晚安頓了下,隨即彎唇,軟聲輕問:“國師有何吩咐?”
韓經(jīng)年聲音幽寒,“抬起手來。”
“???”夏晚安呆滯。
下意識抬了抬手里的熏香。
無機的視線,便落在她捧著香薰?fàn)t的手指上,青嫩如蔥,柔綿圓白。
一旁的元一一見夏晚安犯蠢,立時急了。
兩步靠近,壓低了聲音怒道,“你還不快給師父熏香,師父要傳告星兆了!”
夏晚安眨眼,熏香?
又朝元一看去,“什么熏香?”
元一暗自跺腳,想要自己動手,可這觀星的儀式從未變過,一時也拿不定主意。
正猶豫間。
對面的夏晚安忽然動了。
只見她一手端起熏香爐,一手伸出,然后,停在韓經(jīng)年的身前,頓了下,牽住他的袖子,往上一拎。
元一頓時眼皮子猛跳——怎么總覺得這狐貍精方才是想去拉師父的手是怎么回事?!
接著就見,夏晚安將那香,在韓經(jīng)年的袖口繞了一圈。
然后,用同樣的方法,又熏了一遍另一邊的袖子。
接著,湊到韓經(jīng)年胸前。
此時,韓經(jīng)年的雙手還是伸著的,寬大的袖子落下,幾乎像是將這小小的女孩兒攬在了懷里一般。
元一張大了嘴。
后頭,元三元四對視一眼,齊齊垂頭。
元二則瞪大了眼,一眨不敢眨地緊緊盯著看。
無機身前,夏晚安像模像樣地拿著熏香在他身前繞了繞。
想再轉(zhuǎn)到身后,才發(fā)現(xiàn)無機的雙手還抬著。
便抬頭,朝他微笑,“國師,容小女過一過。”
無機靜默。
熏香檀意之中,少女獨有的曼妙花香,紛擾襲來。
她看著自己,朝露般的眼睛里,是點點鮮活的笑意,無憂無慮、無悲無傷。
眼簾再次掩遮,雙臂緩緩放下。
夏晚安瞧著他更加冷淡清寒的神情,心下微落,可很快又彎起唇,繞到無機身后,將香薰轉(zhuǎn)了轉(zhuǎn)。
然后退回到祭案邊,“好了,國師?!?br/>
韓經(jīng)年轉(zhuǎn)身,朝臺階兩旁跪著的人走去。
夏晚安看著那冷漠的背影,慢慢地斂下笑容。
不想,一轉(zhuǎn)眼,就看元一滿臉神情復(fù)雜地朝自己看著。
不由納悶,“這樣瞧著本……我做什么?”
元一嘴角抽了抽,咳嗽一聲,轉(zhuǎn)過臉去,“你的熏香法子不對?!?br/>
夏晚安眨眼,“哪里不對?”青梨她們平時給自己的衣裳熏香不是都這樣熏的么?難道是沒有熏衣擺?
她正要往無機的衣裳擺子瞄呢,又聽元一道,“反正不對,下,下回,你別熏香了。”
夏晚安撇嘴,“你說不對就不對啦?不對的話,為什么國師剛剛不說我呢?你別以為我是新來的你就欺負(fù)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