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經(jīng)年垂眸,將拂塵遞給身后的元一,在他對面坐下。
青云掃了他一眼,將茶盞放下,笑道,“聽說那小公主跑去給你做女官了?你怎么就由著她這樣胡鬧?”
自顧自又斟了一杯,放在自顧自又斟了一杯,放在無機面前,“若是被人發(fā)現(xiàn),于她聲名可沒有好處。”
不料,韓經(jīng)年卻滿臉平冷,“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br/>
青云的手一頓,朝他看了眼,再次笑開,“怎么?不是說你是她的劫么?這是打算……”
話沒說完,卻聽韓經(jīng)年道,“云頂寺那夜的刺殺并非偶爾為之,宮內(nèi)有人要殺她?!?br/>
青云微訝,“可知是誰么?”
韓經(jīng)年緩緩搖頭。
青云若有所思,“你都沒查到,便說明這人藏得極深。你可要小心些,免得被牽扯進去?!?br/>
韓經(jīng)年沒說話,垂眸靜坐的模樣,就像個冷冰冰的佛像。
青云無奈搖頭,“這些年,你為了她做了些什么事兒,旁人不知,我卻是看得分明。你既然避忌,總歸有其他法子,何必將人放在近前?”
卻見韓經(jīng)年抬起頭來,朝他淡漠無瀾地看了過來。
他口中一頓。
就聽韓經(jīng)年道,“內(nèi)宮魑魅難數(shù),自她及笄前后,已數(shù)次遭受性命之憂。放她獨自,我不能安心。留在眼前,多少……我能看顧幾分?!?br/>
韓經(jīng)年甚少跟人吐露這般真心之意。
青云一時都愣了,但很快就反應過來,驚訝地朝韓經(jīng)年看去,卻見他已然轉臉,透過車窗看向外頭。
輕笑了下,道,“那你準備留她到何時?”
韓經(jīng)年沒說話,原本握在手中的念珠卻慢慢轉動起來。
青云掃了一眼。
輕嘆了口氣,道,“當年你參禪之時,突然入魔,失狂中高喊她的名字,之后高燒不斷昏迷數(shù)月,以致全身筋脈受損,至今身體尚未痊愈?!?br/>
韓經(jīng)年轉著念珠的手未停。
“可自那之后,你心中便不再有我佛,自空門墮入鬼道,成你如今之勢。你可知,我方才看著你,想到什么嗎?”
韓經(jīng)年依舊沒說話,看著窗外緩緩往后的景致,似乎并未聽到任何能掀動他心緒的話。
青云笑了笑,“魔,裝仙作佛的魔?!?br/>
韓經(jīng)年一直看向窗外的淡冷面容,終于有了一點變化,不過只是平靜水波上的一絲淺紋,很快就消失不見。
他轉過頭,看向青云。
青云再次說道,“師叔,你說你是那夏晚安的劫,可她,何嘗又不是你的心魔?”
韓經(jīng)年轉著念珠的手猛地停下。
片刻后,他將念珠放在了手心,慢聲道,“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br/>
青云看著他平靜清寒的神情,仿佛這說的是旁人。
全然一副無悲無歡,無情無緒的模樣。
心知已經(jīng)不能多說了。
便笑著端起茶盞,轉開了話,“對了,說起云頂寺那夜的刺殺,可查到什么了嗎?”
韓經(jīng)年再次拿起念珠,“秦風得了線索,我這兩日會親自去探一探?!?br/>
青云失笑,“你如今可是國師,真要親自行動,可千萬小心別暴露身份?!?br/>
韓經(jīng)年沒再說話,眼睛卻看向車外某個地方,沒有轉開。
青云跟著看過去,不由意外。
“那蛟龍盤珠的車不是……太子的車架么?”頓了下,“太子回京了?”
……
飛云宮內(nèi)。
夏晚安閑著又開始琢磨。
自己這么大搖大擺地出入飛云宮也有段時日了,誠親侯府或者文敬之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若說不知道也不可能??!
國師跟前那是什么位置?
哪怕動根針都是萬眾矚目的好么?
“不然再拋個誘餌出去?說不定還能引出什么大魚來……”
她靠在書房外頭長廊的美人靠上,摸著下巴嘀咕。
“仙女姐姐要釣魚么?”
旁邊,元二突然探了個小腦袋出來。
把她嚇一跳。
一巴掌按著那呆憨的臉,將那小腦袋給按了下去。
扭頭朝書房看了眼,問:“國師今早又去摘星臺了?怎么到現(xiàn)在也沒見著???”
元二蹲在地上看她,“師父今日一早就去天壇了呀!仙女姐姐不知道么?”
“……”
夏晚安頓時嘴角抽抽,我該知道么?
這時,紫丹忽然急匆匆走了過來,看了眼旁邊的元二,湊到夏晚安耳邊低聲道,“小姐,太子殿下回宮了?!?br/>
“什么?!”
夏晚安一下就站了起來,抬腳就朝外走。
元二傻乎乎地跟著,“仙女姐姐你去哪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