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他不就會打游戲嗎，打游戲有什么可辛苦的，不就天天對著電腦玩兒？多痛快。況且他打了半輩子游戲賺的錢，顧言笙幾個星期就賺回來了。現(xiàn)在身體不好？她也沒怎么看出來。家務活gān起來還是溜得很，陪女兒玩的時候也興致頗高，沒見臥chuáng不起啊。宋黎雖然想不通這些事情，但也沒空仔細琢磨了，因為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她去做。她把孫女哄睡了，到廚房去找沈堪輿的時候，他正在熬一鍋湯。宋黎走過去問：“你在弄什么？”沈堪輿愣了一下，看著她怔怔地眨了眨眼睛，好一會兒才啞聲說：“……紅糖姜湯?！彼卫杼裘迹骸芭叮o你自己熬的？”“給阿笙?！边@幾天外面又冷又經(jīng)常下雨，他怕顧言笙受寒。但是對著宋黎，他不敢說這么多，怕說錯。“熬好了嗎？”“好了……阿姨您要喝點嗎？”“不了，收拾收拾，跟我去醫(yī)院吧，”宋黎低下頭，看著沈堪輿已經(jīng)鼓起弧度的小腹，“醫(yī)生我都預約好了，今天做羊水穿刺的人不多，早去早回?！薄昂??！鄙蚩拜淈c點頭，很順從地熄滅了灶臺上的火，跟著宋黎走出廚房，收拾東西準備出門。他肚子不方便，穿著的時候只能坐下去慢慢穿，宋黎低著頭看他吃力地套著鞋的青白瘦削的手指，微微顫抖著的黑色睫毛，還有懷了孕也沒長幾兩肉的脊背，心里泛起一絲異樣的感覺。他穿好鞋，就跟在宋黎身后，亦步亦趨的，像個乖巧的小孩。走出樓梯口的時候，宋黎被外面的寒風chuī得打了個冷戰(zhàn)，旁邊就出現(xiàn)了一個裝滿紅糖水的塑料瓶子，是沈堪輿遞過來的?！鞍⒁?，您喝一點吧，這個可以暖身子，”沈堪輿垂著眼睫啞聲說著，不敢直視宋黎，“喝了就不冷了?！彼卫枥憷愕乜粗瞧考t糖水，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偷偷灌的，猶豫了一陣還是接了過來。沈堪輿笑了笑，眼睛彎彎的亮亮的。他的五官都長得很好看，透著點稚嫩的少年氣，笑起來像個天真無邪的孩子，挺討喜的。這算是宋黎第一次這樣近距離地觀察沈堪輿，心里有一處地方開始悄悄地變軟，但是她還沒有察覺。如果她當時察覺了就好了，就不會再把沈堪輿往***。她喝了口紅糖姜湯，果然是暖和又甘甜，她忍不住多喝了幾口。沈堪輿溫和地提醒她：阿姨小心燙。宋黎“嗯”了一聲，沉吟片刻后道：“你和阿笙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其實我都看得到。我不知道你在搞什么，這么絞盡腦汁地弄得他對你死心塌地了之后，又玩這么些欲擒故縱的小把戲——當年你叔叔惹了我，我對他也用過這些小把戲，但是總是得有個限度，玩多了，你看起來就像個作天作地的神經(jīng)病。”沈堪輿怔怔地低著頭，屏息認真地聽她說的每一句話，臉上單薄的血色悉數(shù)褪盡，他抬起青白細瘦的手指，用力地揉了揉眼睛。宋黎自顧自地繼續(xù)道：“阿笙工作很忙，不是每天都有時間這么哄著你陪著你，你自己也要有個分寸，別整天給他添麻煩，是個人都會受不了你。你自己也知道，連甜甜都快受不了你，說你怪得很——你聽到?jīng)]有？”沈堪輿倉促地應道：“聽、聽到了。”“你最好不要一邊耳朵進一邊耳朵出，阿笙不會一直慣著你的，”宋黎說，“實話跟你說了吧，任何人都會向著自己的骨肉血親，之前阿笙因為你跟我慪氣，現(xiàn)在不也好了？別把自己太當回事，會摔得很慘?！薄鞍⒁棠?、您誤會了……”沈堪輿嗓子很啞，他低低咳嗽了幾聲，覺得喉嚨里一陣腥甜，他往下咽了咽，抬起頭對宋黎笑，“阿笙不是因為我跟您慪氣的，他是怕孩子會出事，他不是因為我。您要、您要相信他……你們是一家人，是永遠的一家人……”他每說一句話都要停頓很久，認真卻又費勁地去斟酌自己的每一字每一句，生怕說錯了什么：“您也……不用因為我覺得生氣或者不開心，不值當?shù)摹摇⒆由聛恚揖蜁叩?。”“孩子要真是我們阿笙的，誰會趕你走，你別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宋黎瞥了一眼他隆起的小腹，小聲嘀咕道，“也不知道這孩子是誰的種。”“是阿笙的。”沈堪輿輕聲說著，手臂已經(jīng)被他在無意識間摳抓得滿是血痕?！驗橐呀?jīng)托人在醫(yī)院打點好，所以宋黎帶著沈堪輿直接就到了檢查的科室。檢查的醫(yī)生看著沈堪輿之前的檢查報告，忍不住問：“你這各項篩查都沒什么問題啊，做羊穿受這罪gān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