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睿說:“等等,你說他拿不出這么多錢?”
“是,他居然出手如此闊綽,一下拿了一百兩黃金。如果但以他的俸祿,一年七十五石,需要多少年才能掙到這個數(shù)?!?br/> 楊素詫異,“你是說這里面有古怪?但有金鋌的人,長安有不少人,不能單憑俸祿說話吧。”
裴緒又把金鋌子拿出來,“不,一則你看上面銘文,這是官銀。賜金銀,在禮部都有記錄,前幾日去查過,郭寶義從沒得過這種金鋌。二則試問哪個人行賄會把上面有銘文的官銀送到別人手里?也許有人暗里做的,借個名頭罷了?!?br/> 楊素拿來端詳著。
“會稽郡泰乾二年貢金壹鋌伍拾兩,如果沒錯,這是地方進貢的黃金??闯缮?、形狀、重量,均符合官造金鋌。兩個金鋌一模一樣,應(yīng)當是同時進獻上來的。”楊素如實說。“裴舍人的猜想,臣深以為然?!?br/> 趙睿懷疑,“區(qū)區(qū)郭寶義哪來的貢金?”
“殿下,眼下還不宜聲張。此物是地方進奉上來的,一出問題,肯定先問原地的官員,接著是責(zé)問戶部。牽扯的人之多,恐怕一時難以查清。”裴緒慢吞吞地說。
趙睿說:“噯,你說的也對,真要是為一百兩拿問那么多人,只會更難查清?!币仓荒芫徍土?,“說了一上午,移步偏殿去用飯吧。一會兒還得去見外邦使臣?!?br/> 楊素要見太子冼馬就先走了,只留下裴緒和趙睿吃中飯。
日日繁忙,沒一天能清閑了。只有晌午小會兒,偷得浮生閑。因是佛誕日,宮女進的是素齋,是精致小菜和細粥而已。
“裴卿,自那之后,你就沒見過她。”
趙睿邊喝茶邊問,當是隨口一問。
“是,她只教我把東西還給您。”裴緒笑道。
他皺眉,“就沒說其他的?”
“東西都是侍女轉(zhuǎn)交的,您覺得能說其他的話嗎?”裴緒覺著有趣,瞇眼笑出來了。
趙睿仍不死心,“大抵是鐲子不好?”
“我打開看過,好東西沒錯,只是東西送的不對。”他夾菜嘗了口。
趙睿眉頭皺的更深,“你倒好,我還沒動筷,你就先吃了。”
“飯菜嘛,誰先吃都一樣。您火氣大的很啊?!迸峋w嗤笑。
“哼,”趙睿把筷子往桌上一放。
他見狀便問:“又怎么了?”
“還沒細看姑娘長什么樣,就被人家回絕了。又被你奚落了,我能不生氣嗎?”
“不對,不對?!彼タ曜颖葎澅葎?,“突然送東西給個女兒,常人不會收,人家是朱門繡戶的千金,更明事理不是嗎?”
“太子的賞賜,也不受嗎?”
裴緒笑道:“無功受祿,災(zāi)也。何以克當?”
太子被他的話堵住了嘴,“唉,倒也沒錯。不過你竟說我的賞賜是災(zāi)禍,真是忒壞了?!?br/> “僅僅是引前人的話,切勿多心。”裴緒邊吃邊說。
“噯,她沒那個心,馮堅卻四處奔走迫不及待啊。”
趙睿拿筷子夾了一點菜,簡單嘗了味。
“馮尚書大概希望自己侄兒高嫁吧?!迸峋w咕嘟咕嘟喝下茶。
趙睿被他狼吞虎咽的吃相嚇到了,“以前也沒見你這么饑不擇食,最近和餓鬼似的,次次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