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啪嗒。
啪嗒嗒。
...
他的左手拇指永遠在撥著下一顆念珠,但念珠卻已顯得光澤暗淡。
驟然,這暗淡的珠面映照出紅黑的血光。
一道漩渦般的血流正向著七皇子的大暗黑天戟涌去,不詳?shù)哪Ч庳澙返厮蔽稣叩木?,以至于使得抓著這長戟的手臂都變得如纏魔蛇。
那手臂猛地抬起,地獄法相也隨之生出。
夏極策馬,逆沖向千騎。
雙方距離急速拉近。
狂風(fēng)灌耳,撲面而來,
念珠撥動,烈烈作響
黑發(fā)逆揚,張牙舞爪。
他神色平靜,左手一個禮敬之間,不動明王法相的黑色佛光透體迸出,
三尺佛身,
握丈八黑戟,
遙指前方。
是度世人?
還是度吾為王?
一人與千騎,狠狠碰撞一處。
他抓著大戟桿末兒,運力舞動,用最粗暴地力量畫著開天般的大圓,一圈又一圈,凡有所過,碎甲,腰斬,連人帶馬一起拍飛,勁透其后,大圓的半徑被飛雪里的飛血擴張,從遠處城墻俯瞰,只能隱約見到一朵朵紅黑的大麗花在綻放。
雙方一沖到底,過了千米,這才頓下,留下一地尸體。
騎兵勒住韁繩,夏極也勒住韁繩,雙方之間的已經(jīng)落下了百余具尸體。
夏極調(diào)轉(zhuǎn)馬頭,騎兵亦是調(diào)頭。
二次沖鋒,
繼續(xù)上演著殺戮。
而這一次,又是百人連人帶馬死亡。
夏極再調(diào)轉(zhuǎn)馬頭,周身獸面吞頭連環(huán)鎧的每一個縫隙里都是血,他神色寧和,手臂再度一振,血化為蟒,纏繞于戟上,兇兵里傳來近乎于“胎動”的低鳴,在滿足地發(fā)狂地尖叫著。
咔咔...
夏極軀體忽地往下一跌,原來是他麾下的駿馬無法承受兩次沖擊的反震力量,而跪倒了。
年輕皇子不以為意,從馬上一躍而下,看著遠處的騎兵。
這一戰(zhàn),他合計已經(jīng)斬殺了四千五百余人,如今力勁與真氣都消耗了許多。
對面,騎兵們重盔后的雙瞳雖依然存著殺氣,但終究多了許多駭然,一人之力,竟至于斯?!
雙方對峙著...
“此子已是強弩之末,攔住他??!”
南宮合急促的聲音再次響起。
這位大商將軍對于強者有著很深的了解,他心底雖然震駭著,卻反倒是在指揮著士兵,催促著一個個方陣繼續(xù)包圍過去。
這七皇子兇悍如斯,一次沖殺就毀了這么多人,要是這一次不能趁他虛弱要了他的命,那么下次等他恢復(fù)完全再回來,自己也不用打了。
機會只有這一次!
他也沒有退路了!
夏極聽著這聲音,再看著面前厚積的軍陣向兩邊包抄,要將自己圍住。
而,他一動未動,
默默感覺著自己此時的狀態(tài),
雖然消耗了不少,但返回卻也沒問題,
而剩余的力量還能再來一次沖殺,
于是,他忽地轉(zhuǎn)身,假裝向著皇都方向而去中,動作也慢了幾分,顯出虛弱的模樣。
南宮合一看,心底頓時急了,他可不想讓這怪物般的皇子回城,于是急忙策馬上前,一邊推進,一邊主持著戰(zhàn)線。
在他的指揮下,兵陣化成一隊巨大鶴翼,在飛雪里向著目標包裹而去。
他來此之前早就和城里的一些大臣了解過了,滿城皇都,這皇子能用之兵極少極少,換句話說,只要將他困在城下,那么根本沒有士兵會外出支援迎他回城。
那么,此時此刻,哪怕用血肉堆也得把他堆死,否則,就別打了。
南宮合手中大砍刀猛地一震,嘶吼道:“殺!?。?!”
但隨著他的靠近,原本“虛弱”的夏極,驟然停步,
在他還錯愕之際,夏極深吸一口氣,已經(jīng)轉(zhuǎn)身。
一步踏出,法相盡顯。
嘭!!
他足下大地轟鳴不絕,九陽隨之騰空,環(huán)繞在那宛似魔龍的矯健身影之周。
噠,噠噠,噠噠噠...
速度快到極致。
似雷電貼地而行。
如同一把裹滿灼熱光華的長刀,從遠處一瞬斬了數(shù)百丈,戰(zhàn)線被撕裂了,擋路的“鋼鐵怪物”被一斬為兩,逆沖而來的士兵如洪流撞上了礁石,向著兩邊狂飛而去。
南宮合只覺心跳都停了,呼吸都沒了,但他好歹也是大將,在那光華炸亮的同時,急忙一夾馬腹,轉(zhuǎn)身就逃,至于包圍早就顧不得了。
一追一逃,說來遲,其實不過才過了數(shù)秒而已。
這數(shù)里的距離就在這極短的時間里就被夏極拉近了,橫亙在兩人之間的兵馬直接被這突襲給鑿穿。
南宮合已是面如土色,之前的鎮(zhèn)定徹底消失了,只顧著往后落荒而逃。
但夏極已經(jīng)追上他了。
而就在這時,前方雪地的林中忽地出現(xiàn)了幢幢人影,長風(fēng)里高揚的大旗上飄揚著一個“鄧”字。
為首將軍著鎧甲,抬眼間眉上已有不少額紋,而如鷹隼般的雙目此時帶上了許多復(fù)雜神色。
南宮合一看到這支軍隊,竟然一頭扎向其中。
而這支軍隊竟然也分開一條線,任由他進入了。
軍隊里傳來南宮合驚駭?shù)拇舐暣?,“吾頭!吾頭還在么,還在么?”
聲音漸悄,諸多盾兵已然出列,層層堆砌的鐵盾成了高山,護著之后的將軍,而持盾人卻是赤豹營的勇士,這些勇士死死抓著兵器,看著對面信步而來的皇子,如看著鬼神從修羅場而來,行走于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