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瑾城到寧陰,約莫要經(jīng)過十幾個城池,距離極遠,顧晞向來是個懶散性子,讓她全程騎馬自是不大可能,正好發(fā)了一筆大財,于是大搖大擺的雇了一輛最好的馬車,不僅速度快,還舒適平穩(wěn),頗合顧晞的心意。
馬夫是個長相老實有點微胖的中年男人,第一次看見顧晞的時候就瞪直了眼,鞍前馬后照顧的極為細致,車廂里軟塌吃食一應(yīng)俱全,讓顧晞無數(shù)次心生感慨,有錢真好。
她不怎么雅觀的躺在軟塌上,晃蕩著從柳邑那里摸來的錢袋,心中很是高興。
這柳邑不愧是天下第一刀修,富有程度簡直令人發(fā)指,連錢袋都是個小型的乾坤袋,看著里面堆如小山般的金銀珠寶,顧晞差點笑岔了氣。
在修真界中,空間類法寶是最為珍貴的,乾坤袋這種東西哪怕是那些大宗門,也只有長老級別的人才有資格擁有,柳邑卻只是拿來裝錢。
顧晞愛不釋手的捧著錢袋,把自己那仨瓜倆棗的銀兩的也裝了進去,決定這以后就是她的御用錢袋子了。
舒舒服服的趕了十幾天的路,清算了數(shù)十遍的財產(chǎn),又走過了三個熱鬧的城鎮(zhèn),顧晞終于來到了去往寧陰的必經(jīng)之地,泉陽鎮(zhèn)。
顧晞這人有個優(yōu)點,出門在外一定提前計劃好路線,能走直道絕不走彎路,因此原本一個月的路程在她的精確計算之下縮短了足足一半,照這種速度的話,大概再有三個月她就能趕到寧陰城了。
泉陽鎮(zhèn)地處偏僻,極為荒涼,一眼望去就給人一種破敗之感,路上的行人也不多,大都衣著破舊,縫縫補補,生活水平極為落后,顧晞的長相和穿著在這里顯得格格不入,收獲了不少好奇打量的目光。
穿過這座城鎮(zhèn),是一大片荒涼的山地,馬車無法繼續(xù)前行,顧晞結(jié)了馬夫的賬,就去了鎮(zhèn)上唯一一家客棧。
小城鎮(zhèn)的人沒見過什么世面,都以為顧晞是什么大人物,連指路都指的極為殷勤,讓顧晞有些哭笑不得。
但事實上,以顧晞的修為來講,放眼整個人界都確確實實是個大人物,不過顧晞沒有這個概念,她只管舒舒服服過自己的逍遙日子,被人欺負就打回去,被人罵了就罵回去,至于其他的,她不關(guān)心,更沒興趣。
在數(shù)個熱情鎮(zhèn)民的指引下,顧晞很快就來到了客棧前,現(xiàn)在正是飯點,卻只有寥寥幾個顧客在大堂吃飯,看來住店的人并不多。
“掌柜的在不在?來間上房。”
客棧比顧晞想象的還要破的多,掌柜是個瘦弱的中年男子,長得有些尖嘴猴腮的,讓人看著有些不舒服,不過倒還算熱情,見到顧晞就連忙上前,一臉諂媚的笑:“客官快里面請,里面請?!?br/>
顧晞并不是個很挑剔的人,這里方圓百里都渺無人煙,連個破廟都沒有,只有這么一個小破城鎮(zhèn),有個客棧總好過出去風(fēng)餐露宿,點點頭便隨掌柜的上了樓,才剛走到一半,就聽到了樓下小二在招呼來客。
這么偏僻的地方,還有別的人來?
掌柜的也聽到了動靜,他們客棧一整天都難得開一次張,今天居然連著來了兩個,立馬喜笑顏開的將顧晞帶去了房間后就匆匆跑下樓招呼。
顧晞有些好奇,也出門看了看,這一瞧,就瞧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顧晞皺眉,她這是走的什么狗屎運,咋又遇到這尊大佛?
柳邑還是那副一身黑衣,冷情冷性的樣子,但不知道是不是顧晞的錯覺,她總覺得柳邑今天看起來有點喪。
柳邑站在客棧破舊的大堂間,頭一回覺得有些迷茫,原因無他,錢沒了。
他全部金銀都放在那個儲物袋里,卻被顧晞順走,這讓活了一百多年從未為銀錢發(fā)過愁的柳邑分外惆悵。
因為沒錢,他也不能住店,累了就去破廟歇息,餓了就去摘些野果,日子過得很是憋屈。
不僅如此,他的行程也因此被拖慢了不少,本來以他御劍的速度這點路程不到十天就能走完,卻因為找吃食和歇腳點生生拖了半個月才走到這里。
他也曾想過將儲物戒指里那些仙家法寶拿去出售,可他那副冷冰冰的樣子,還沒靠近呢,就把別人嚇得渾身哆嗦,讓柳邑產(chǎn)生了一種極大的挫敗感。
這個地方也不知道為什么這么荒涼,別說破廟,山洞都沒有一個,他找了一大圈,愣是沒找著一個地方能讓他歇歇腳,無奈之下他只得來了這個客棧,希望掌柜是個好心的,能讓他借宿一宿。
懷著這樣的心思,柳邑自以為“溫和”的看了小二一眼,小二沒抗住,直接跪了。
店小二哆哆嗦嗦的癱在地上,竭力控制自己的嗓音不要顫抖,不過很顯然的是,他失敗了:“客客客……官官官官,打打尖還還還是住住店……”
“……”柳邑心情有點微妙。
見他不說話,好不容易重新站起的小二感覺自己又要跪了。
算了。
柳邑放棄了讓自己溫和一點的想法,恢復(fù)了平時那副高貴冷漠,面無表情的樣子,淡淡道:“住店?!?br/>
店小二這才如釋重負,跌跌撞撞的跑去喚掌柜,親娘哎,這男的瞪人的樣子太嚇人了。
掌柜剛剛就聽見了這邊的動靜,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他開了幾十年的店也還算見過些世面,沒像小二那么窩囊,恭恭敬敬過來伺候,那點頭哈腰的模樣比接待顧晞時不知殷勤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