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柯……!”
目睹這一幕,斷崖上的人眼睛瞬間紅了。
“嗯——”夏依冰強忍著斷臂之痛,左手從腰間抽出一支雪亮的銀鉤,旋轉(zhuǎn)幾周后猛地將其朝斷崖拋出,“?!钡囊宦暵湓诘厣?。
然后她的身體開始下墜。
不斷下墜。
“咔!”銀鉤在地上滑了一米多,隨后卡在巖層里拉住重量。
迷霧中再次升起巨怪的陰影。
伴隨一陣陣尖叫和驚呼,夏依冰將繩子在手套上纏繞幾圈,猛地拉緊,猶如蕩秋千一般從巨口中滑過。
“咔吧!”
“砰!”
巨口合攏的聲音和她撞在峭壁上的聲音同步響起。
同時,銀鉤整體開始逐漸扭曲逐漸變形。
“這鉤子頂不住……去把她拉上來!”
扎菲拉的怒吼聲幾乎破音。
“快!”
“我得提醒你們注意上面……”
而在后方,輪椅上的伊森一直抬頭盯著上層峭壁。他一邊搖頭一邊喃喃自語,越往后動作越劇烈,越往后情緒就越是激動。
“上面……上面!雪要塌了?。?!”
站在下面的人驚惶抬頭,尚未來得及有所反應,一大片積雪洪流便滾滾砸下,站在斷崖邊拉拽繩子的人有一大半都被沖了下去。
“……”
希茨菲爾緩緩爬起來,呆滯著面容,任由狂暴的風雪吹亂發(fā)絲,遮住左眼和小半張臉。
情況無疑已經(jīng)到了最危急的時刻了。
她對自己說。
我該做點什么……
我必須做點什么……
抬腳朝前邁出一步。
“回來!希茨菲爾!”
身后傳來伊森的怒吼。
“那里不需要你……!你忘了他們是為誰而死嗎??”
“……別讓所有人的犧牲白費?。?!”
腳步停頓。
然后再次加速。
竭盡全力,希茨菲爾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跑到斷崖邊,一邊跑一邊把手探入胸前衣襟,將那只承載全部希望的墨水瓶拿了出來。
“該死的……”
夏依冰兩只腳踩在峭壁上,左手死死拽著繩子,正在不斷承受積雪洗禮。
“偏偏是右手……該死的畜生!”
也許過去了二十秒,也許過去了十分鐘,難熬的雪崩終于停了。
她剛想喘氣,想要順著拉拽開始往上面爬。
突然的,夜霧中再次傳來吟唱。
閉起一只眼睛,側(cè)過腦袋,女人瞳孔劇烈收縮。
那只七臂的魔像巨妖并沒有被剛才的雪崩沖下去。
它就扒拉著側(cè)邊和斷崖處的山崖懸停在那,兩只手就抓在自己左右兩側(cè)!
“完蛋了……”
扎菲拉和剩下的人愣愣看著一尊巨大的人臉從下方升起。
他們得抓著繩子,否則夏依冰一定會掉下去。
而且這個時候再考慮逃走也來不及了,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巨影抬起一條粗壯的臂膀,閉上雙眼靜待死亡。
千鈞一刻,希茨菲爾跑到了位置。
“咔!”右腳在前,鞋子的一半甚至都滑到斷崖外面,她猛地將右手朝前探出,將墨水瓶對著那張臉高高舉起。
“蓬!”
一道血色的漣漪從玻璃瓶中蕩漾出來,在蕩漾的過程中漸變?yōu)槌壬?、金色、白金色?br/> 漣漪掠過巨影的身體,就像按下了暫停鍵,強行止住了它的拍擊動作。
“皮里斯……咕?!亍瓏\里咕嚕……”
它的木制身體、包括那些魔像人臉開始回縮、腐爛。
口中吟唱的內(nèi)容變得模糊不清,夾雜著沸騰開水的動靜。
“弗拉耶……咕嘟咕嘟……”
“啊——!弗拉……咕嘟咕嘟……耶門迪……??!”
“?。?!”
伊森、扎菲拉……還有下面的夏依冰,所有人看著這一幕,面露震撼。
如同太陽般璀璨的光,從一只小小的玻璃瓶中幾乎是狂暴的在往外擴散。
光芒照亮了他們的臉,甚至以少女為中心醞釀成了一股小型風暴。
“啊——!”
夜霧中傳來凄厲的尖叫。
巨大、尖銳、震耳欲聾。
夏依冰猛地回頭,看到魔像巨妖已經(jīng)完全變成了另一幅姿態(tài)。
帶著木紋的身體重新蛻變回血肉之軀,缺少皮膚,血淋淋的筋肉就這樣暴露在空氣里,不斷當空噴灑粘稠的血漿。
濃烈的惡臭、血腥氣占滿鼻腔。它就像瘋了一樣不斷對那團白光發(fā)起沖擊。
“砰!”
“砰!”
光芒在這一刻儼然有了實體。
每一次撲擊,它都會撞在白光形成的球形罩子上反彈回去,發(fā)出更凄厲的尖叫,潑灑出更多腐臭的血漿。
“砰!”
“砰!”
這樣下去不行。
希茨菲爾心跳速度快的爆炸。
有效果……但效果不夠!
為什么?
它太大了嗎?
瞪眼看著眼前的魔怪,她咬緊牙關,狠下心將膀子收回來,朝著前方用力一甩。
“啪!”
墨水瓶砸中巨怪額頭。
玻璃破碎,一灘白金色的光完整潑灑在它的臉上。
“啊——啊啊——?。?!”
巨怪大聲尖叫著,七只粗壯的手臂同時松開山巖,狂亂揮舞著在臉上亂抓。
但是沒用。
在那之前,它的臉就燒起了一簇燦金火焰。
它的身體砸在下方斜坡上,影子被夜霧徹底遮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