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輕回到家,眼睛一一看過這間屋子。
到處都是她和向乾之間的回憶。
搖搖欲墜的畫架、栗色的沙發(fā)、曾經(jīng)擺滿碗碟的餐桌;無一不在提醒她,向乾已經(jīng)在不知不覺中侵占她全部的生活。
阮輕慢慢蹲下來,細長的肩膀抱住自己。
果然,冬天到了,寒冷幾乎能將她冰封。
她想起今天下午那張看了無數(shù)次的臉,和挽著他手臂親昵到不行的人。
頭好痛,再待下去,她會無法呼吸。
她又拿出了那個行李箱,將東西胡亂裝進去。
她得離開,不然她有又會變成那個脆弱的被風一吹就會消散的人。
曾經(jīng)充滿溫暖的房間化身為利刃,一寸一寸將她的血肉割下。
天色越來越黑,雪也越下越大,白茫茫的大雪將一切都掩蓋。
向乾站在暴風雪之下,刀子似的風不停吹向他,但他一無所察。
只呆呆的看著那個黑夜中的光亮,仿佛蒼茫大海中的啟明燈。
輪子滾動的聲音響起,向乾一眼就見到了那個拖著行李箱的女孩。
瘦小的肩膀?qū)⒋蟠蟮男欣钕涮崞穑咨挠鸾q服把她包裹的嚴嚴實實。
巴掌似得小臉比雪還要蒼白,她好像又瘦了....
向乾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這種惡毒的女人不值得人去心疼。
阮輕停了下來,那個人站在風雪中,頭發(fā)已經(jīng)被大雪掩蓋成白色。
眉眼處是她看不懂的陌生,他...既不是向乾也不是向往。
阮輕發(fā)現(xiàn)她好像從來沒有認識過向乾。
“你要去哪?”
話剛出口向乾就暗自后悔,今天他奇怪的事情實在做了太多,一切都是因為眼前這個人。
阮輕定在原地,“搬走。”
再簡單不過的兩個字,像是要把她活生生撕裂。
她錯了,感情不是輸了就再次將自己封閉起來這么簡單,她現(xiàn)在連控制自己的能力都沒有。
看來溫暖的代價是她無論如何都付不起的。
這種感覺比被石杰操控的那幾年更加折磨。
“搬去哪里?”
這么大的風雪,她一個女孩子要去哪里?
又能去哪里?
阮輕走到他面前,猩紅的眼睛直直的看向他,“你這是以什么身份來問我?”
“韓音若的未婚夫?”
“我的前男友?”
“還是...同學間的普通問候?”
她的冷漠讓向乾煩悶不已,劍眉皺起,他答:“要是我說都有呢?”
眼睛這么紅,她是哭了嗎?
向乾感到那根扯著自己心臟的線在不斷收緊,勒的他生疼。
“無論是哪種身份都大可不必。”
阮輕轉(zhuǎn)過頭,不再看他,那雙曾經(jīng)滿是自己的眼睛已經(jīng)一去不復返了。
“這些身份我都沒有義務回答你?!?br/>
她一向敢作敢當,既然敢賭就敢輸。
拉過箱子,她轉(zhuǎn)身就要離開,既然向乾已經(jīng)將這段感情畫上句號,那便沒有再糾纏下去的必要。
在向乾反應過來之前他已經(jīng)拉住了那條纖細的胳膊。
即使隔著厚厚的羽絨服,他仍能感受到下面的骨瘦嶙峋。
她是有多瘦。
“我讓你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