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瑯滿目的朱漆樓宇,如同魅影般地映射在云稹的眼眶內(nèi)。他曾去過皇宮,那里雖然氣派軒昂,卻依舊比不了這里的宏偉。
“你是誰???看你并不像是藥王谷的人,你來此地有何貴干?!?br/> 從樓閣旁邊拐出一個滄桑的老人,皮膚黑黝黝的,唯一能算白的地方就是他黑眼珠子外的清明白眼層。
云稹著實(shí)沒想到在這神秘的地方竟然有人生活,而且看他的口吻應(yīng)該和藥王谷的人不是同一派的,施禮道:“老伯,在下來此是前來尋求一件物事,聽說它一直被藥王谷保管。”
老人拾起一旁的掃帚,漫不經(jīng)心地在地面上嘩啦著,沉聲道:“你要去藥王谷尋求物事,干嘛跑到藥王山莊,速速離去吧!這里不歡迎外人……”
聲音未落,老人已換了地方去打掃,空留下云稹獨(dú)自一人站立在空蕩蕩的院子前面。他想:無論如何這次不能白跑一趟,晚晴生死不明,黃巢和王仙芝虎視眈眈地望著神州大地,與公于私都不能舍棄這次機(jī)會。
云稹望著轉(zhuǎn)眼間已換了好幾個地方打掃的老人,這地本是干凈的也不知道他在掃什么,就蒙混喊道:“閣下既然世代替巴陵道人守護(hù)《長空賦》,現(xiàn)在有緣之人站在你面前,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這些話有一部分是云稹胡謅的,無意中看見老人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停下了忙碌的身影,看來這話還是有些分量的。
老人沉默了半晌,將掃把揣在咯吱窩里,轉(zhuǎn)身沉吟道:
“浣溪沙,
醉花陰里,
彈指浮生緣。
迷途返,
奈何橋邊,
須臾黃風(fēng)卷。
沒了烏云,
相思失心弦。
徒怨孟婆,
綠水暗青山;
鴻音斷,
歸路茫然,
空余碧落嘆黃泉?!?br/> 云稹不解其意地望著老人,從他沉吟的小賦中感覺此人身上好像背負(fù)著太多的憂傷,沒想到自己剛才信口幾句話,竟讓老人成了這副模樣,深感歉疚。
“又是長空賦?就是因?yàn)樗抛尷闲嗥揠x子散”兀自哽咽的老人干癟的老臉上流下了幾行淚水,沿著皺紋斜斜地落了下來。過了好久才收斂住傷感,沉聲道:“那東西就是個不祥之物,孩子!你何必再執(zhí)著于它?”
短短幾句暖心的話加上老人身上的種種慘淡,不由讓云稹生出一種莫名的悲傷,上前攙扶著老人坐在了石階上,欠身施禮道:“凡塵間不可或缺的離別,總讓留下的人嘆息。長空賦又多么神奇,晚輩真的沒什么興趣,可如果它能解救身邊的至親和黎民,云稹的一條小命又有何足惜!”
“你就是云?。俊?br/> 老人揮袖擦拭著淚水,聽到云稹自報家門,震驚地望著眼前的這個英姿略顯憔悴的孩子,難以置信的問道:“那你身上背的該是天門至寶天行劍咯?絕對錯不了,老朽曾經(jīng)也有緣在宮中見過它的樣子?!?br/> “你知道晚輩的來歷?還識得天行劍,老伯究竟是誰?外面都傳說藥王山莊坐落在藥王谷,可聽老伯剛才言下之意,兩者好像并沒有多大的聯(lián)系,你又為何隱居于此地?”
云稹的訝異絲毫不亞于老人,一口氣將心中所有壓抑的疑問炮語連珠地全部傾訴了出來,眼神期待地落在老人身上,似乎著急得到答案。
老人能感覺到他的詫異,苦笑道:“你既然能來到藥王谷,想必老朽那個不成器的徒兒馮莫神已見過了吧!”
老人竟是馮莫神的師父,難怪剛才馮莫神走到藥王山莊門前就轉(zhuǎn)身離去了,這中間到底還隱藏著多少秘密。此刻他實(shí)在不愿意多說話,只想將心里的疑團(tuán)解開,就點(diǎn)了點(diǎn)頭以作回應(yīng)。
“老朽原名楚青山,膝下有一獨(dú)子,在老朽躋身于藥王谷掌門的時候,還有兩個徒弟。他們一位是現(xiàn)在的掌門馮莫神,另一位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長老吧,他叫做淵卿。都說清官難斷家務(wù)事,身為一門之主也難免在某些地方會有失公允,歸根結(jié)底都離不開你想找的東西?!崩先藝@息地訴說著一件讓他畢生遺憾的事情,那種落寞、自責(zé)、羞憤又遺憾交加的感受,看樣子真是難受至極。
楚青山望了望一臉茫然不知在想什么的云稹,神態(tài)黯然地接著說道:“老朽的孩子叫做楚昕辭!”
“什么?”云稹吃驚萬分,瞳孔放大到了極致,問道:“您說楚昕辭是您的孩子?那他后來的事情,你們還有聯(lián)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