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稹自知他在此地呆的時間不能太長,黃巢和王仙芝此時在神州大地四處攻城拔地,燒殺搶掠,百姓們是敢怒不敢言。因苦于唐廷無德的統(tǒng)治,還有不少人甘愿與其為伍,只為求一口飯吃。
“你們要去那里,我便帶你們過去。不過,一切得聽我的,不可與沙陀部落糾葛,咱們繞過那里便是。”拓跋武興許是被雪姬幾句話罵清醒了些,無可奈何地答應(yīng)了云稹的請求,并毛遂自薦為向?qū)А?br/> 其他三人聽完,心里竊喜,自然點(diǎn)頭應(yīng)允,跟著拓跋武徐徐地向沙漠邊際走去。
大概走了是三天多的時間,因?yàn)橥緩缴惩拥臅r候,他們饒了好大一個圈子才過去,此刻站在隆起的沙丘之巔,眾人心里皆是百味雜陳。
“前面就是沙海城的遺址嗎?”云稹望著高低起伏不止的沙丘,向身旁的拓跋武凝色問道。
拓跋武用手摸了摸干癟的嘴唇,迎著烈陽,苦笑道:“大抵是的,畢竟時間相隔的太久,說實(shí)話,連我也有些說不確定。不過,大體上的方位絕對沒錯。”
正在他們一起商討如何尋找沙海城的時候,遠(yuǎn)方卻傳來了悠悠不絕地胡琴之音,云稹不由側(cè)目遠(yuǎn)望。
可是,除了黃沙彌漫的沙丘,空無一物,哪還有半點(diǎn)人影。
卻見拓跋武臉色聚變,向后退了幾步,癱坐在地上,顯然是受了莫名的驚嚇,喃喃地道:“對,沒錯,就是他……我讓你們不要來,你們非得來?!?br/> 崔昊待人總是虔誠,今見拓跋武是這般樣子,蹲在地上,為他不時寬心,邊問:“到底是誰?”
那琴音婉轉(zhuǎn)回腸,越來越聽得親切,就是不見拉胡琴的人。拓跋武無形之中似乎被這股琴音所控制,不到一盞茶的時間,人已昏厥在地。
“不用問了,崔少,想必他已中了那人的毒手,否則憑他的絕世神功,不會是這般樣子?!痹起】嗫囍槪b遙望向天際,并指而立,悠悠嘆道。
“你是說……那人便是……讓他伏擊我們的人?”
崔昊生性沉穩(wěn),臨危之際總能明白許多東西,但是這次似乎完全晚了點(diǎn)。
羊入虎口,只聞狼聲并不見其影,這是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嗎?
云稹突然仰天長嘯,無形之中與琴音相迎合,倏地琴聲戛然而止,大漠上變得突兀平靜。
“馮谷主大駕光臨,晚輩有失遠(yuǎn)迎!既然來到此地,為何不敢現(xiàn)身相見呢?”云稹這幾句話猶如龍吟之聲,款款傳向天際,直至消逝。
在話音落后的一刻,突然遠(yuǎn)處的沙丘上多了一點(diǎn)黑影,由遠(yuǎn)及近越來越大。在他們看清的一刻,才知是頭威猛的雄獅,上面端坐著一位青衣老者,懷里仍自抱著胡琴,雙眼微微瞇起,似乎對這些人并不在意。
云稹皺了皺眉,自忖到了這步只能硬起頭皮相見了,道:“谷中一別才有數(shù)月,想不到晚輩與谷中這么有緣。在這荒無人煙的戈壁上也能相見,實(shí)在是榮幸之至!”
騎在雄獅身上的正是藥王谷主馮莫神,只聽他哼了一聲,不以為意地干笑道:“云小子,別嘴上跟抹了蜜似的,你我此次相見,心里盡皆明了,哪里學(xué)來的這些客套?”
云稹見狀,收斂了些心態(tài),譏笑道:“這么說你次來的目的與我猜想的是一樣的,對嗎?”
“不錯!”
馮莫神目若無人地從獅身上翻下,摸著齜牙咧嘴地金眼雄獅,默然道:“這滄海城,你可看出些眉目了沒有?”
事情發(fā)展到這種局面,實(shí)非云稹所預(yù)料到的,只能以頑皮的口吻回應(yīng)道:“你老人家先我一步而來,也沒看出究竟,我們后來的晚輩怎么與你相比呢?”
“哦?”
馮莫神似乎有些驚訝,繼而再問道:“你小子怎么知道老夫率先來到此地?”
“那邊的沙丘縱橫錯落,只有中間那塊好像被人以內(nèi)力強(qiáng)行拆散,現(xiàn)在看上去雖然與別的沒什么兩樣,可是你卻忽略了沙漠上的一樣?xùn)|西!”云稹指著四周略高,中間略低地的那塊沙丘,娓娓論道。
突然馮莫神的眼里閃出一絲涼意,不過須臾又化作無形,轉(zhuǎn)身譏笑道:“你還真是個自以為是的孩子,老夫是有些疏忽了,大漠上的風(fēng)怎么可能會填不平那點(diǎn)坑洼?”
結(jié)果被對方說出,云稹反而覺得有些臉皮滾燙,好奇地問道:“那地下有東西嗎?”
黃風(fēng)突如其來地襲來,云稹在艷陽天下卻怎么也感覺不到暖和,怔眼望著行事古怪的馮莫神。
“你自己瞧,不就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