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老夫人只覺姜似的話滑天下之大稽,目光沉沉盯著她。
姜湛急得沖姜似擠擠眼,低聲道:“四妹,你不要摻和,去父親那里!”
姜似不為所動,平靜迎上馮老夫人陰沉的目光:“祖母,不知您要罰二哥的理由是什么?”
“這混賬竟要打殺安國公世子夫人,還追到府門外讓那么多人瞧見了,到時候安國公府豈能與伯府罷休?”馮老夫人氣得直打哆嗦。
原想著從安國公府多討些好處來,被姜湛這么一鬧,恐怕就要兩相抵消了。
馮老夫人不只是氣,更多的是心疼。
姜似輕笑一聲:“祖母莫非忘了,此事原是安國公府理虧在先!
“讓這混賬一鬧,伯府有理也變沒理了!瘪T老夫人怒道。
“孫女認為,有理就是有理,沒理就是沒理,正是因為安國公府行事不端,二哥才會為我出氣。二哥維護親人的行為怎么會是胡鬧呢?難道別人打了咱們一耳光,為了表示大度還要把另一邊臉湊上去嗎?”
姜似的直白讓馮老夫人有些難堪。
“如果我們真的這么做了,別人可不會覺得伯府大度,反而會認為伯府為了攀高枝而彎了腰,成了趨炎附勢之徒!”姜似此話一說,眾人紛紛色變。
“胡說!”馮老夫人只覺臉上火辣辣的,冷喝一聲。
姜似神色越發(fā)嚴肅:“祖母,咱們伯府是清清白白的人家,難道要人背后笑話咱們是沒骨頭的?要是那樣,伯府的人走出去才會抬不起頭來!
說到這里,姜似眸光微轉(zhuǎn)掃了姜湛一眼:“幸虧二哥反應(yīng)快,在外人沒有胡亂揣測亂傳之前就表明了伯府的態(tài)度。祖母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出去打聽一下,四鄰八舍定然認為咱們做的應(yīng)當(dāng)呢。所以孫女才說二哥不但不該罰,還當(dāng)賞!
姜似一番話有理有據(jù),馮老夫人有心反駁卻一時找不出理由來,當(dāng)著滿府人的面又拉不下臉擺祖母的架子,竟急得臉色發(fā)白。
“說得好!”姜安誠一拍大腿,見馮老夫人臉色不對忙寬慰她,“母親別著急,兒子這就帶上退婚書抬上聘禮去安國公府退親!”
馮老夫人一口氣堵在喉嚨里,噎得她說不出話來。
姜安誠順勢踹了姜湛一腳:“小畜生還跪著做什么?趕緊起來給你老子幫忙!”
“噯!”姜湛響亮應(yīng)了一聲,沖姜似擠擠眼,追在姜安誠屁股后面跑了。
“這——”馮老夫人那口氣總算順了下去,卻發(fā)現(xiàn)大兒子與二孫子都跑了,于是準備對姜似發(fā)火。
姜似眨眨眼,眸中便漾起水霧,對著馮老夫人一屈膝:“祖母,雖然孫女覺得能與那樣沒規(guī)矩的人家退親大快人心,但女孩子退親畢竟不是什么光彩事,孫女有些不好受,就回房去了。”
只一眨眼的工夫,姜似也不見了,留下馮老夫人在風(fēng)中凌亂。
“老夫人,這親真的退啦?”說話的是姜似的二嬸肖氏。
姜似的母親早就過世了,姜安誠一直沒有續(xù)弦,這伯府的管家權(quán)就落在肖氏手里。
肖氏自身也硬氣,雖然娘家尋常,但姜二老爺很爭氣,在勛貴中難得走了科舉之路,是正兒八經(jīng)的進士出身,如今官拜太仆寺少卿,長子姜滄繼承了父親會讀書的天賦,在京城同齡人中已經(jīng)小有才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