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向北走,大地就越開闊,景色也越蒼涼。
樹木和山川在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大片空曠的平原,稀疏的房屋立在天地間,孤獨的好像是偶然遺落在那里的一樣。
李容牧走出帳篷,外面士兵們已經(jīng)在叮叮當(dāng)當(dāng)整理行裝了。
今日忽然下起了很大的霧,霧氣將世界籠罩在一團白茫茫之中,士兵們走來走去的身影只要超過一丈遠就徹底看不清了。
崔洪度正在負責(zé)指揮著士兵搬東西,昨夜生火用的鍋碗瓢盆,帳篷被褥,這些全都要收起來才能上路。
大霧無疑給他在下達指令和監(jiān)督士兵們快點干活上帶來了不小的難度。
崔洪度嘴里嘟嘟囔囔抱怨著這厭人的霧氣,邊向李容牧的大帳走,想看看郡王起身了沒有。
剛好和站在大帳門口發(fā)怔的李容牧撞了個正著。
“您醒了?!贝藓槎茸叩浇安趴辞謇钊菽辆驼驹诖髱ね猓瑖樍艘惶?,忙行禮問安,恭敬道,“郡王可要用早膳?”
李容牧搖頭,剛要開口說話,就被一個小兵冒冒失失的喊聲打斷了。
似乎是在找崔洪度。
“喊什么喊,我在這里?!贝藓槎让σ矝_著白茫茫的霧氣喊了回去。視線受阻,大家現(xiàn)下都只能靠聞聲尋人。
小兵得到回音,匆匆忙忙跑了過來,氣喘吁吁,“報告督軍,剛接到代州陳將軍發(fā)來的消息,說容與郡主失蹤了?!?br/>
“什么?”崔洪度被這消息震驚的忍不住高聲叫了起來,“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在哪里失蹤的?”
小兵搖頭,“陳將軍沒說?!?br/>
崔洪度還要問,忽然感受到來自身邊一道火辣辣的視線,下意識轉(zhuǎn)過頭,才發(fā)現(xiàn)李容牧正看著自己。
崔洪度暗叫不好。
郡王前幾日只是因為夢見了容與郡主不好就鬧得雞飛狗跳,最后去了趟五臺山才算消停,如今聽見容與郡主真出了事,郡王豈不是得立刻要求備馬回代州?
正當(dāng)崔洪度絞盡腦汁想著接下來到底該如何勸說李容牧的時候,后者卻只是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向外走去。
“殿下!”崔洪度心中警鈴大作,忙追了上去,跟在屁股后面,苦口婆心道,“殿下,我們?nèi)缃褚训皆浦菥硟?nèi),馬上就要與突厥交戰(zhàn),您萬不能此時回代州啊殿下?!?br/>
李容牧淡淡掃他一眼,“嗯,知道了?!?br/>
崔洪度卻并沒有因為這句話而感到絲毫心安,事出反常必有妖,他甚至已經(jīng)在心里預(yù)想出了李容牧逃跑會用到的上百種方式。
“殿下……”
“你有完沒完?”李容牧不耐煩起來,“本王都說知道了知道了,你還要做什么?”
崔洪度語塞,立在原地呆呆不知道怎么答話。
霧氣越來越大了,李容牧加快步伐,身影很快消失在了濃霧之中。
……
另一邊的帳篷里,定智正小心翼翼在嚼著炒黃豆,每扔進嘴里一顆,至少要嚼好幾十下才舍得吞進腹中。
這是他私藏的存貨,只有這么一小袋,所以每日吃幾顆都有定數(shù)的,多吃一顆他都舍不得,生怕自己現(xiàn)在吃太快以后就沒得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