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回到京城,已經(jīng)是冬天了,雖然茵茵這段時間一直在路上,難免奔波勞碌,人也清減了些,但妞兒和她,已經(jīng)恢復(fù)了以前那種親昵的母女關(guān)系,這累也是很值得的。
畢竟,妞兒跟著大夫人過了兩年多,她和這個伯母的關(guān)系,堪比母女的。一回到京城,禮儀性的問安行禮過后,她就很親密地拉著伯母,又是詢問引群弟弟最近有沒調(diào)皮,又是詢問伯母伯父最近身體可好,還很認(rèn)真地睜著黑溜溜的大眼,仔細(xì)叮囑大夫人:“伯母畏冷,要多穿衣服,房間里的火盆,也要多燒一個?!?br/> 把大夫人激動地?zé)釡I盈眶。茵茵詫異孩子竟然如此懂事,她禁不住心里暗暗感慨,沒有娘的孩子,懂事的確比較早,她兩年多不在,女兒才六歲大的小人兒,竟然能比得上十來歲的孩子。
陳二林整天在家溫習(xí),偶爾和趙承邦、蘇君青出去應(yīng)酬。這兩人現(xiàn)在都是皇上極為倚重之人,每天忙得暈頭轉(zhuǎn)向,難得能和他一起喝酒聊天,陳二林在家的日子,很多。
“你不用出去會文嗎?”茵茵的擔(dān)心與日俱增,可她又不敢表現(xiàn)出來。
“和那些蠢材嗎?”陳二林不屑地一笑。
“還是有才子的?!?br/> “嗯,和城邦一起見過幾個,還真是棋逢對手?!?br/> 茵茵知道,這些才子在本省都有極大的名氣,很多人,有督撫的薦書,到了京城去趙府拜會,是很有可能的。她聽陳二林說話的意思,想了想這才明白,他和那些不如他的會文沒意思,和這幾個能干的會文,又會互相不服氣,尤其在還不了解的情況下,弄不好會給自己樹敵。
這幾年四海升平,京城過年時的氣氛非常濃郁,連皇上和皇后都在宮里設(shè)宴招待群臣和命婦。陳二林也接到了請?zhí)?,他卻不想去。
茵茵知道他心高氣傲,這時進(jìn)宮,和皇上表現(xiàn)過于親近的話,會讓別的人認(rèn)為,他到時考出的功名是皇上施舍的。
皇上本來是好意,他覺得陳二林不想當(dāng)官,如果他表現(xiàn)出對陳二林的欣賞和親近,陳二林即使沒有品位,但也不會讓人小瞧了去,見他竟然不領(lǐng)情,還著實有點生氣。
時間過得飛快,在茵茵的擔(dān)憂中,兩個多月就過去了,桃花冒出花骨朵時,會試的日子來到了。大秦國的會試,是三月初九開始,三天一場,連考三場。
依然是初七日在貢院大門外,貼出所有舉人的籍貫和號舍,陳二林去看過之后,回來很平靜,初八日他陪著兩個孩子好好玩了一天,然后早早睡了,第二天凌晨,就由余然陪著,去了貢院。
大概魯媽和鴨蛋她們擔(dān)心茵茵情緒不穩(wěn)吧,這幾天她們換著過來,鴨蛋又生了一對雙胞胎,都是男孩,茵茵去年回來時,她正在坐月子,茵茵在孩子二十天時,送了一些衣物,給了些補(bǔ)品。這次回京,她心情煩悶,就沒有過去看她。
鴨蛋的孩子已經(jīng)半歲,兩個一個像鴨蛋,眼睛很大,一個卻像了陳長富,魯媽吃了一段時間中藥,腰疼好多了,但鴨蛋還是不敢讓她抱孩子,茵茵看到一個中年婦女幫忙抱著,知道她請了奶媽。茵茵走的時候,把陳長富手里的幾個店鋪都給了他們,讓他們好好經(jīng)營,掙了錢,把本錢還給她就是。過年前,陳長富給她送來的,是那些店鋪雙倍的投資。
陳長庚兄弟,現(xiàn)在在外人眼里,都是衣食無虞的小康之家。這是茵茵想要的,不說陳冬生已是舉人,陳福生也開始讀書了,大人過得怎樣,已是過去的事兒,這孩子將來進(jìn)學(xué),父母是陳家的下人,畢竟不是什么好聽話。
“冬生這次怎么不下場?”茵茵問魯媽。
“說是蘇大人讓他下一場再考。蘇大人說,他還小,過早進(jìn)入官場不好,再就是,他下一場考試,會比現(xiàn)在名次好。將來想要大成就,從同進(jìn)士開始起步,升遷太慢?!兵喌盎卮稹t攱寣Υ?,一心希望孩子能開心快樂,對他當(dāng)官大小不是很在意,鴨蛋和長富幾個,卻希望孩子能高官厚祿,光耀門庭。
鴨蛋現(xiàn)在明顯發(fā)福,大眼睛配著白皙的大臉盤,不漂亮了,卻顯得很富態(tài),她身上的穿戴不奢華也不寒磣,現(xiàn)在福生在陸翰林家的書房讀書,她的確不能給人很窮的感覺,不然,孩子自卑不說,那里的學(xué)生也欺負(fù)福生。
茵茵拿出首飾盒,挑了半天,心里暗嘆自己在這方面的裝備太差,想送人都沒什么選擇的余地。
“咱們明天,到尚寶閣給我買幾件首飾去?!彼炎约捍髁撕镁玫膸准罪椞舫鰜?,分成兩份,讓水兒拿小盒子裝了,遞給魯媽和鴨蛋,“我都戴膩了,給你們吧,我也該添些新的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