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弟,為何面目猙獰?難不成有人惹君生氣了?”
“誰!”白明哲眉頭一皺,怒瞪黑暗之處。
怎么又有人來了?
這是沒完了吧?送走一個,又來一個,這是想把自己當豬宰呢?
一個身著暗紅色甲胄,佩戴一把青銅劍的青年從牢獄甬道的盡頭大步流星地走來,哈哈一笑,道:“賢弟,幾日不見,就把吾蘇建忘了不成?”
見到青年,白明哲的眉頭一下子舒展了,幾日的郁悶一掃而空,急忙笑著抱拳,道:“原來是蘇兄,幸會幸會!不知蘇兄前來何事?難不成衛(wèi)侍中有什么特別事情托君交代?”
在認識自己之后,蘇建就和衛(wèi)青搭上了線。
除了隸屬北軍,不得不聽從韓安國的命令之外,他只會以衛(wèi)青馬首是瞻了。
“哈哈,不愧是精通《孫子兵法》的人,果然聰明絕頂!吾就知道來意根本瞞不過汝!”蘇建笑了笑,直接承認了。
“在一個時辰之前,輕車將軍派人到衛(wèi)侍中府邸,告知侍中汝被押赴回來的消息。生怕出現(xiàn)意外,也為了避免他人說閑話,衛(wèi)侍中特意讓家仆到吾之府邸,交代給吾幾句話。隨后讓吾拿著他的名謁,快馬加鞭地趕來?!?br/> 蘇建扭頭,用凌厲的目光盯著周圍牢房的犯人,開口呵斥:“爾等都給吾堵住耳朵!聽到什么不該聽的,休怪吾刀劍無情!”
他指了指其他幾個靠的比較近的牢房中的犯人:“爾等,立刻去墻角蹲著,雙手堵住耳朵!如果膽敢偷聽,吾就替廷尉收拾收拾汝等!”
做完這一切,他才轉(zhuǎn)過頭來,與白明哲對視。
蘇建一臉嚴肅,輕聲說道:“白賢弟,附耳過來,吾與汝細說。”
“諾!”
白明哲用力一跳,整個身體便趴在欄桿上,側(cè)著頭,將耳朵對準蘇建。
常年軍旅生活,讓蘇建變得格外謹慎。
他再一次確定周圍沒有人偷聽之后,白雙手喇叭狀,對準白明哲的耳朵,開始交代衛(wèi)青要他來傳遞的消息。
“賢弟,汝此次所為,真的是捅破天了?!?br/> “不過汝放心,衛(wèi)侍中說了,他會不惜一切代價,將汝保下。哪怕是散盡家財,也要想方設(shè)法地把汝從廷尉給弄出去?!?br/> “這幾天,衛(wèi)侍中不斷地進入未央宮,向陛下求情。并且為了保證事情成功,還特意地去拜訪皇后娘娘。汝也知道,皇后娘娘與侍中從小相依為命,對其的一言一行都很重視。只要皇后在陛下耳邊吹吹枕邊風,汝活下來的幾率會更大?!?br/> 蘇建咽了一口唾沫,繼續(xù)說道:“當然,衛(wèi)侍中也不是沒有考慮過最壞的情況,所以他也在聯(lián)系身處長安附近的大型糧食商人,希望可以從他們那里買到一些糧食,填補軍方倉廩的空白?!?br/> “只不過現(xiàn)在正處在收獲時期,長安附近的商人并不多,大多數(shù)的商人都已經(jīng)奔赴全國各地,前去采購,企圖低收高賣了。”
“再者就是,今歲螟蟲之災(zāi)太過嚴重,導(dǎo)致很多的商人并沒有來得及增加庫存。即便侍中散盡家財,最多也只能購買到五到六萬石糧食?!?br/> 白明哲眼眶通紅,眼睛有一些濕潤,拱手道:“兄長,侍中他……都是吾行事太過草率了,沒有和侍中商量,導(dǎo)致侍中如此被動,是明哲之過也!勞煩兄長替吾謝過侍中!”
“侍中之恩,無以為報,明哲生當隕首,死當結(jié)草,此恩情,定當拳拳服膺!”
僅僅是交談過幾次,衛(wèi)青竟然如此拼命救助自己。
士為知己者死,白明哲在今天,終于體會到了其中的道理。
不也別的,就為衛(wèi)青這么仁義,說什么日后也要保住衛(wèi)青家族,讓其不被族誅!
至于劉據(jù),只要好好地教導(dǎo),應(yīng)該會是一個好皇帝,不至于走上歷史上的那一條老路。
蘇建擺擺手,繼續(xù)附在白明哲耳邊,交代著衛(wèi)青說過的話。
“賢弟,切勿如此感性,吾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叮囑汝一番?!?br/> 白明哲正色道:“兄長請說?!?br/> 蘇建小聲嘀咕,道:“汝最終結(jié)果如何,就要看明日朝堂之上的博弈了。侍中已經(jīng)聯(lián)系了三河之地的官員,以治河之恩情,請他們出手援助,希望可以凝聚朝堂上最大的一股力量?!?br/> “但,朝堂上的明爭暗斗自古不斷,即便是汝對三河之地有恩,也很難讓三河之地全部官員心生感激,畢竟汝可是衛(wèi)侍中一脈的智囊!”
“在馬邑之前,陛下有意無意地將侍中向軍方安排,甚至他都統(tǒng)帥過未央宮的禁衛(wèi)軍。然而,馬邑之圍后,大漢與匈奴關(guān)系徹底破裂,為了防止匈奴入侵,才不得已重用李廣、程不識,壓制一下外戚的勢力?!?br/> “自古以來,凡是攻無不克、戰(zhàn)無不勝之帥,必定要有一個出謀劃策之人。在前不久衛(wèi)侍中的宴會中,大家就已經(jīng)一致推舉汝為頭號謀士。吾等就是一些只會帶兵打仗之人,腦子里面的智慧很少,就連兵法也沒有讀過多少?!碧K建陳詞懇切,“汝不同!汝乃武安君之后,同時在短短的時間中,竟然能夠提出來治理黃河的龐大工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