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云墨站在殿門外,似有感應緩緩側(cè)頭來,與金陵四目相對……
即便是他雙目沉寂,但青色朝服將他俊秀有余的臉龐襯得越加蒼白,身形略帶的疲乏還是讓金陵心里有些異樣。
即便她不知曉前一天一夜這座深宮中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但她知曉,接連兩天他身邊最重要的人相繼發(fā)生不幸,此刻的他心里定是不好過的。
姬云墨見金陵傻呆著促足不前,他身份有別又不便于進殿,便遠遠朝金陵輕輕招了下手,金陵這才回過神來,努力勾了下笑意向他走去。
“殿下?!?br/>
姬云墨依舊像往常那般對她行禮,待他直起腰來金陵才看清楚他眼里紅得厲害,并且直身之時身體有些輕微僵硬。
“大人不必憂心,方才我進去瞧云清,見她稍有好些,若是能早點找到蘇隱知,一定可以母子平安的?!苯鹆晗肓讼?,決定不去問昨夜究竟發(fā)生了何事。
“微臣已經(jīng)差人去尋蘇隱知了?!苯鹆瓿鲅园参浚г颇g微閃。
在旁的李鄞聽后不顧方才的尷尬,立馬走進她:“皇姐,云清真的好些了嗎?那她、她醒了沒有?”
“還未?!苯鹆耆鐚嵉?,但因前塵種種,現(xiàn)又聯(lián)合周燕晚一同害死了文雍帝,她的語氣實在好不到哪里去。
若不是原主與他是實實在在的血親,現(xiàn)在姬云清又危在旦夕,只怕她已經(jīng)忍不住要扇他了。
李鄞狠狠往身旁的柱子猛打一拳,獻血瞬間順著柱子流了兩道,過了會兒他才收起臉上的悔恨,對著他身邊的護衛(wèi)道:“去!讓整個東宮都去給本宮找!即便是把京都給本宮翻過來也要將他找到!”
護衛(wèi)正欲退下,他又一手將人后領抓住:“等等!若是京都也找不到就沿著城外一直找!不管找到哪里去都要將他帶回來!”
這些金陵與姬云墨都看在眼里,但都未再說什么。
金陵突然想起方才進宮之時路過午門外的情形,便問道:“對了,我方才來的時候看見午門城樓上吊著一個人,那是誰?”
李鄞聞言也轉(zhuǎn)眼看向姬云墨。
姬云墨不輕不重道:“是許文?!?br/>
許文,乃大齊國丈大人,太后的父親。
見金陵不解,他接道:“許文受太后之意私自發(fā)兵圍宮,遇勸拒降,強硬闖宮,乃誅滅十族的大罪,按照大齊法律,為首者,懸門處之,從者,皆誅?!?br/>
姬云墨頓了頓又道:“許文已死,許家勢利倒戈,太后趁亂逃出不久,便被俘獲了。”
“她……那些跟著逼宮的人都會被殺嗎?”
“皇上突然駕崩,遺詔還未找到,新帝未登基,他們也當然只是暫時被收押天牢,待新帝登基后,再做發(fā)落?!?br/>
原來在李鄞奪帝的背后竟還有太后在支持,難怪太后每次見她都陰陽怪氣,暗中壓制,原來是因為她威脅到了李鄞。
金陵偷偷看李鄞一眼,見他臉上無動于衷,毫無愧疚之色,薄涼至此,果然有做帝王的風范。
只是她怎么也想不通,明明可以馬上安安穩(wěn)穩(wěn)坐上太皇太后的位置,為何她還要擁護李鄞自尋煩惱呢?
金陵微微側(cè)身,錯開與姬云墨相對。
其實這些紛爭,對于金陵來說不過是一個虛擬世界而已,若是出于想回到朝思暮想的原世界,她自然是私心希望姬云墨將計就計成全李鄞登基,這般結局也算還原了原書中的結局。
只是不知若是遺詔上寫著其他皇子,若登基的不是李鄞,會不會影響到她回去的事情?
可是……不知為何,她總覺得自己此時竟不是那般想回去。
這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金陵在披風下默默摸了下那枚玉佩。
姬云清這有李鄞守著,金陵頗為感傷,對姬云墨道:“我想去看看父皇?!?br/>
乾清宮。
此時的乾清宮內(nèi)依舊只有徐則與幾個守靈小太監(jiān)在,見金陵與姬云墨到來,徐則微微躬身施禮。
梓宮前的長明燈已經(jīng)添過幾次,金陵跪在梓宮前深深拜了三下又上了香依舊沒動,姬云墨見她心里有話要對文雍帝說,看了眼徐則后,便負手往寢殿而去。
金陵不敢去看文雍帝的遺容,只是跪在原地仰望著梓宮上用黃金紋刻的巨龍,整個大殿靜得只剩周圍白幡搖曳的聲音,但金陵一點也不怕,文雍帝這般好的人,即便身在帝王之家,給人的感覺也是溫暖仁君。
只是這樣一代仁君先是在原主暗中下毒毀了身體根基,后又被李鄞與周燕晚聯(lián)合迫害,過于的仁德?lián)Q來的是卻是現(xiàn)實的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