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顧瀾下班還有一段時間,顧世安是慢慢的走著路去的。順帶著在路邊的西點店里買了面包和曲奇,打算給顧瀾先墊墊肚子。
她過去的時候店里就只有顧瀾一個人,看見她顧瀾不由得怔了一下,隨即說道:“你怎么來了,不是告訴你我自己會回去嗎?”
顧瀾的聲音里帶了些無奈,她又不是小孩子,哪里用得著顧世安那么費心的照料。
顧世安笑笑,說道:“我這不是出來走走嘛,順路就過來了。”她說著環(huán)視了一下四周,問道:“早上那美女走了?”
顧瀾點點頭,說道:“她有事,提前走了。晚上也沒什么事。”她的語氣帶了點兒無奈,接著說道:“這邊比較偏僻,晚上就只賣了兩杯咖啡?!?br/>
這邊的位置偏僻,店也小。而且店里的品種比較單一,說是咖啡廳,就只賣了咖啡。沒有什么特色。
她說著看了看墻上掛著的鐘,說道:“可以關(guān)門了?!?br/>
顧世安擔(dān)心她不習(xí)慣,但她卻是很習(xí)慣的。手腳挺麻溜的將衛(wèi)生給打掃了,顧世安要幫忙她也不肯,讓她在一旁等著。
她做得那么順手,這就說明,她在那個家里,沒有少做這些事情。顧世安的心里涌起了些悲哀來,顧家的大小姐,堂堂的少奶奶,在家里的地位卻和阿姨差不多,不知道她的大伯母大伯父知道了會不會心疼。
大抵是不會心疼的,他們顧的,只有他們的利益而已。
顧世安很快就將心底涌上來的東西全都壓了下去,顧瀾已經(jīng)打掃完了,關(guān)了門,微笑著說道:“好了,走吧。”
離得近,顧世安要打車的,顧瀾卻沒讓。兩人就那么走著回去。
夜風(fēng)微涼,顧瀾吃了幾口面包,忽然側(cè)頭看向了顧世安,微微笑著說道:“世安,現(xiàn)在,我才覺得我自己還是活著的?!?br/>
她的聲音里帶了些滄桑,語氣里卻是如釋重負(fù)一般。
顧世安的眼眶微微的有些濕潤,找不到可安慰的話,握緊了手指,說道:“一定會越來越好的?!?br/>
顧瀾用力的點頭。
顧世安是在第二天下午送資料回來在電梯里遇到陳效的,他也不知道是來這邊干什么,身邊并沒有帶人。
他見著顧世安就跟一陌生人似的,連眼皮也未抬一下。
電梯一層層的往下,顧世安沉默了一下,問道:“你那天晚上的話是什么意思?”
陳效的眼中一片冰冷,睨了她一眼,冷笑了一聲,說道:“你這裝得可真是夠像的。”
他的語氣里帶了幾分的不屑。
顧世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說道:“我裝什么了?有話請說清楚……”
那么莫名其妙的被人冤枉的感覺挺不爽的,只是她的話還未說完就被陳效給打斷,他皮笑肉不笑的看了她一眼,說道:“你還真是不見黃河心不死?!?br/>
他說完這話看也不再看顧世安一眼。待到顧世安到了所到的樓層要出去,他卻伸手拽住了她。冷冷的笑著說道:“你急什么,你不是覺得你挺冤枉的么?”
顧世安的腳步頓了下來,陳效關(guān)了電梯門,扯著她去了地下停車場。
還未到下班時間,偌大的停車場里安靜極了。兩人一路都未說話,待到到了車邊,陳效從車中拿出了一沓照片來,丟給了顧世安。一雙狹長的眼眸露出了譏諷來,說道:“我還真是小看了你顧世安,沒想到當(dāng)面一套背后一套這種手段你也玩得挺熟練的。你就那么等不及嗎?”
他那張俊美的臉上一片冰冷,語氣同樣也是冷冰冰的。
顧世安低頭看向了手里的照片,照片里均是陳效出席于各種場合的照片,唯一的共同點,就是拍出的那些照片里,都有女人。很顯然的,是在找‘證據(jù)’。
最后一張照片里,主角不再是陳效,而是一個男人模糊的側(cè)影。不是于律師是誰?
顧世安一時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陳效的臉上浮現(xiàn)出譏諷來,說道:“你不會告訴我,這人你也不認(rèn)識?”
他說完看也不再看顧世安一眼,重重的摔上了車門發(fā)動了車子。
車子很快從停車位上飆了出去,顧世安拿著相片站在原地沒有動。隔了會兒,她才將那些照片都收好,然后上了樓。
她忽然就想起了那次秦唐說的,把事情交給于律師的話來。
顧世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思緒微微的有那么些停滯。她倒是很快就回過了神來,沒有焦距的視線慢慢的凝聚,其實這樣,也挺好的。
顧世安才剛上樓手機就震動了起來,她將手機拿了出來,是孫助理打來的。
她的動作微微的頓了頓,接起了電話來,喂了一聲。
孫助理的語氣并不像往常那么熱情,客客氣氣的說道:“顧小姐,陳總讓我通知您。他會很快在法院那邊提出離婚,該給您的,他一分都不會少給您。包括老太太要留給您的。”
這就是在通知顧世安了。他的動作倒是快得很。
顧世安是平靜的,說道:“不必,我和你們陳總并沒有任何的共同財產(chǎn)。老太太留下的,是留給陳家的孫媳婦的,不必給我?!?br/>
孫助理在電話那端笑了笑,說道:“不是您說不給就不給的。陳總打算走法律的程序,也是不想有心人說他欺負(fù)您。陳總讓我?guī)У脑捨乙呀?jīng)帶到,再見顧小姐。”
他說完這話,不再多說,直接掛斷了電話。
顧世安沒有動,直到走廊那邊有腳步聲傳來,她才將手機放進(jìn)了衣兜里。她并沒有馬上回辦公室,在窗口站了會兒,這才回去。
在陳效撂下話的第二天,顧蘇就出現(xiàn)在了公司里。顧世安并未親眼所見,而是從杜姐的口中聽說的。
好像是說去哪兒度假了,甚至還給樓上的部門的員工帶了些禮物回來。杜姐直說這一訂婚她簡直就是轉(zhuǎn)性了。
以前的顧蘇哪里會給員工帶禮物,不動不動就呵斥就謝天謝地了。
顧世安哪有心思管這這事兒,在晚上下班就給老太太那邊打了電話,問了老太太最近的近況。并告訴阿姨,她周末會回去。
她的眼皮這一整天都是跳得厲害的,陳效既然打算走法律程序,那這事兒,老太太遲早會知道。紙永遠(yuǎn)是包不住火的,與其讓老太太從別人那里得知,還不如她親口告訴她,至少……能委婉些。
這事兒她是早該說的,都是她的猶豫,才拖到了現(xiàn)在。她是早該,當(dāng)斷則斷的。
因為擔(dān)心老太太那邊是否能接受,顧世安是有些心神不寧的,晚上收拾碗筷時碗掉在了地上好會兒她才反應(yīng)下來要去撿。
顧瀾的動作快些,將地上的碎片打掃了,又讓顧世安先去洗澡,等著她出來,她給她倒了一杯水,才開口問道:“世安,發(fā)生什么事了?”
她的事情已經(jīng)夠多了,顧世安并不打算告訴她,擠出了笑容來,說道:“沒事?!彼⑽丛谶@話題上繼續(xù)下去,端起水喝了一口,說道:“大堂姐,我周末去奶奶那邊,你要不要一起過去?”
顧瀾搖搖頭,笑容里微微的帶了些苦澀,說道:“我現(xiàn)在就不去了,等以后再去看她老人家。”
她說著微微的頓了一下,問道:“你周六過去還是周日過去?我給奶奶做些點心,到時候你也一起帶過去。別告訴她是我做的?!?br/>
是了,要是讓老太太知道顧瀾在這邊,必定會猜到她已經(jīng)離婚。
顧世安是周六早早的去老太太那邊的,她過去的時候還早,老太太還未起床。
她將顧瀾做的點心給了阿姨,她是沒這手藝的,只能撒謊說是常尛那邊做的,想帶給老太太嘗嘗。
阿姨笑呵呵的將點心收下,說是待會兒就重新蒸了給老太太做早餐。
她是要去叫老太太起床的,顧世安沒有讓。說是讓老太太好好睡,她等會兒就是了。
阿姨倒未堅持,進(jìn)廚房里去忙去了。
客廳里安靜得很,顧世安并不知道該怎么和老太太開口,是浮躁的,坐不下去,走到了窗前看著外邊兒。
她就那么久久的站著,直到聽到身后有聲響,她才回過頭。
大抵是沒想到她那么早就會過來,老太太看見她是驚訝的,說道:“周末怎么也不多睡會兒?那么早過來干什么?”
她的語氣里帶了些責(zé)備,但卻并沒有不高興。
顧世安上前扶住了她,笑瞇瞇的說道:“這不是好久沒見您想您了嗎?睡不著就過來了?!?br/>
老太太喲呵了一聲,回頭看了她一眼,說道:“我們家安安的嘴什么時候變得那么甜了?”
顧世安嘿嘿的笑了起來。
阿姨的早餐已經(jīng)擺好了,祖孫倆就坐到了餐桌前。怕老太太會問起陳效來,顧世安的話比平常多了許多,找著各種各樣的話題說著,老太太倒未提起陳效來,樂呵呵的笑著。
待到吃完早餐,老太太就讓顧世安和她去后院里給菜園拔草。顧世安微笑著應(yīng)好。
后院的兩小快菜地才剛種下才,冒出細(xì)細(xì)的嫩芽來。老太太戴了手套,拿了小凳子坐著就在邊兒上把著才剛長出來遮住菜苗的細(xì)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