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樣子傻傻呆呆的,不像是個重要人物,怎么那么多人為她打打殺殺,都死了好幾個了?!?br/> “怎么不像是個人物啊,你看她才來的時候,穿的衣裳,雖然破破爛爛,但那是你穿得起的么?”另一個年輕一點的聲音響起。
“也是,”第一個略有些蒼老的聲音說:“她看著雖然傻傻呆呆的,可樣貌著實俊俏,有鼻子有眼兒,有屁股有胸的……”
年輕的聲音輕輕“啐”了一聲:“難不成你沒有?你年輕那陣兒,可不也是那樣,走起路來那個風擺柳喲!”說完兩人一陣輕笑,笑罷便沒再做聲,只是悉悉索索的忙著,像是在做針線活。
隗煙醒來的時候,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不是在林邊的小土屋,她瞇著眼適應了一下屋里的光線,便聽到不遠處有兩個婦人在聊她,雖然才幾句話,但她還是聽到了幾個也許有用的消息:有人要殺她,有人不讓,雙方打了起來,還死了人;她們以為她現(xiàn)在是個傻子。
她極力回想醒來以前的事,實在記不起了,上一個記憶就是那個獵戶撲過來,把他撂倒在地,然后醒來就躺在這兒了。她不清楚現(xiàn)在是個什么情況,便裝著沒醒的樣子,先弄清是什么情況再說。
兩女擺弄著針線,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閑話,聽了半天也聽不到想要聽的,隗煙正準備“醒來”,忽聽得門“吱呀”一聲,進來個人,一個男人的聲音說道:“給你們送吃的來了?!?br/> 那聲音又問:“情況怎樣?”
年輕一點的聲音說:“鬧了一陣,累了,還沒醒?!?br/> “大人吩咐,鬧的時候說的話,都要仔仔細細地聽了,看說了什么?!遍T外進來的男子說。“都說了些什么?”
沒等女子搭話,又接著說:“為她,我們弼人府已經(jīng)折了三名個兄弟,希望別是空忙一場才好。”
“沒說什么,就鬧著,一會兒掙扎著大喊‘別殺我’,一會兒又哆哆嗦嗦的躲到墻角說‘不要,不要’,”這回是第一個聲音回話:“沒說什么新鮮的。不鬧的時候還好,安安靜靜的,叫吃飯就吃飯,叫睡覺就上床?!?br/> 隗煙偷偷聽著,暗暗記下。
“我說大兄弟呀,這女子到底是個什么人物啊,三天來了兩撥人要殺她,害得我們到處挪窩,這才五天,都換的第三個地方了。說不定哪天殺了進來,我們兩個老婆子就陪著她一起了?!?br/> 第一個聲音發(fā)完牢騷,立馬換了個軟軟的腔調(diào):“我說大兄弟呀,你就和大人說說,給加兩個唄!”
“說什么吶!”男子的聲音說,“我們哥幾個干一天還沒你多吶,要不,這個給你,我們換換?”
“哎呀大兄弟,大姐是和你說笑呢?!蹦贻p的聲音陪笑著說,“這匕首一看就是值錢的,大兄弟還是自己留著吧?!?br/> 男子“嘿嘿”笑了幾聲,對女子說:“這女子原是青樓的,右相大人家的案子,她可能目擊了,受到驚嚇才變成這樣。所以大人要你們好好的待她,說不定一覺起來就恢復了——她現(xiàn)在可是破這個案子的關鍵啊。不知怎么走漏了消息,搞得現(xiàn)在東躲西藏的。大人說,只怕是有內(nèi)奸,不然怎么我們到哪兒,對方就追殺到哪兒呢。大人正為這事傷腦筋呢?!蹦凶幽_步走到門口,又說,“等下她醒來,記得叫我。大人說等下再試著問問?!?br/> 兩個女子聽了,連聲應好。
隗煙心中猶豫,聽剛剛的對話,這里分明是弼人府的地盤,她知道弼人府,也知道弼人府是干嘛的,她急著想把看到的一切說出來,也許說出來,她就從此告別那個噩夢了。
讓她猶豫的是,剛剛那男子說的內(nèi)奸,她怎么才能確定她是不是說給一個“內(nèi)奸”了呢?若是她恰好說給了那個內(nèi)奸,只會讓她死得更快。
她不知道怎么辦才好,所以她決定,“裝傻”,直到她想出不會被內(nèi)奸“干掉”的方法,或者,找到她認為不是內(nèi)奸的那個人——一個傻子又能威脅到誰呢?
想著想著,她在這沒結果的冥想中沉沉睡去。
兩個女子的悉悉索索地忙碌,輕聲的對話,開門聲,那個男子進屋的腳步聲。
“她一直沒醒來么?”男子問。
“沒有呢?!庇质悄贻p女子的聲音。
“你去叫醒她,大人說要找她問話?!?br/> 隗煙沒待女子來叫,慢慢地坐起,對男子說,“我醒來了。大人要問我什么,我都知道,我會把我看到的原原本本的說出來?!?br/> 她看著男子,覺得男子的臉很像那個親衛(wèi),忽然莫名的有些害怕:“只是我有個要求,把弼人府中所有都知道我躲在這兒的人都叫來,我要一起說——只對一兩個人說,我不放心?!?br/>